“你控制金蜜兒的時(shí)候,想讓她把什么畫出來?”牙仙問。
錢穆一聽這問題就激動了,以至于無法說謊:“加特林……”
“那很可能傷及無辜吧?”
血魔少女眼神躲閃、不敢應(yīng)答。牙仙明白這意味著什么,神情嚴(yán)肅起來:“看來你還想趁機(jī)殺害大家?”
“對不起……”
牙仙短暫地微笑了(很快便恢復(fù)威嚴(yán)):“你是個(gè)好孩子,貝茜可?!?錢穆忍不住咬牙/克制以拳錘頭的想法……不知是對死者【同情】,還是因心中有惡而【悲傷】。
往事翻涌心頭,她愈發(fā)難受——但到底沒哭出來。
……她畢竟已很久沒哭了。
“對不起……”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p>
牙仙明白不能再訓(xùn)她了。待她略微平復(fù)之后,牙仙的語氣又變得和平時(shí)一樣溫和:“你是個(gè)好孩子。所以,別放任黑暗吞噬你?!?/p>
醫(yī)生體貼的話語暫時(shí)“封印”了錢穆的暴力傾向,但并沒緩解她的激動:她的牙齦和顎骨痛得難以忍受,不得不停下來轉(zhuǎn)而掐自己的手。
【華彩誠可愛,生理苦已傷。方知自殘者,為有好文章。】牙仙沒有攔阻她泄憤,畢竟不會受嚴(yán)重的傷,且“犧牲”是必要的。
左手上有了四五個(gè)“華彩”印后,少女終于平靜了下來。她的心沉甸甸的,溢滿著悲傷。
她臉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你知道’我的黑暗’是什么樣的嗎?”
牙仙回答說/只了解她的光明。
“所以……呃,請問你有興趣聽我對’我的黑暗’的介紹嗎?”
“當(dāng)然。”
錢穆做了個(gè)深呼吸, 然后開始作詩:“黑暗就像斯大林格勒?!?/p>
(牙仙深感意外。)
“我必須去那里~哪怕死神在那兒等著我?!彼ь^看向牙仙,然后又低了下去,“因?yàn)槿ツ抢锸俏业氖姑?/p>
少女明白自己的比喻有些冒犯,于是為之道歉,又補(bǔ)充說:“’光明’就像人性,’黑暗’就像血性。此二者相互矛盾,但都牢牢鑄存于我的心里;也許,踐行黑暗和踐行光明一樣,都是我的使命——”
“——可是’元首’已經(jīng)死了?!毖老纱驍嗨?。
“?”
“你不用再執(zhí)行命令,不用再……’踐行黑暗’了。”
錢穆又一次抬起頭。
“希望你能找到你喜歡的道路在哪里。再見,貝茜可?!?/p>
“下次再見!牙仙’同學(xué)’~”
錢穆試圖扮鬼臉(失敗了),然后走了。
【注:接下來又是“本章說”環(huán)節(jié)了……本文中出現(xiàn)的兩段詩分別出自陶淵明的《擬晚歌詞三首》和白居易的《文柏床》。大家感興趣可以查詢更多信息。
《文柏床》似乎不算很出名的作品。我試著猜測末句之意:“為有好文章”的“文章”/其實(shí)是“文”跟“章”合起來,意思是“紋理+色彩”。文章這個(gè)詞主要用于表達(dá)“文翰”的意思,所以我的引用雖然【歪曲原意】,大概也不算很冒昧~~~(錢穆喜歡寫作)。白居易這樣寫,可能也是想說自己寫作不易,得了“好文章”然而卻生活不順感到painful吧……我似乎能和他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