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說還有東西要去查，明天才能接遠徵，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新的一天了，外面的天已經(jīng)逐漸明亮，星辰與月亮都越來越淡，只剩下依稀可以看見的白白的輪廓。

屋內(nèi)的軟榻上，宮尚角坐在她的邊上，她趴在塌上神色懨懨地看著那無波的墨池。

哄了她很久才讓她睡著的宮尚角，溫聲說：“你該再睡一會的。”

“我感覺我已經(jīng)睡了很久了。”她喃喃地說著，闔上眼，好像又睡了一會。

但是，一直半夢半醒的，還總能看見宮遠徵慘兮兮的樣子，真的好頭疼。

念姝又一次醒來，腦子有點茫茫然、空蕩蕩的，她轉(zhuǎn)過頭，怔怔地看著他，睫羽緩緩地眨動。

宮尚角撫摸了下她發(fā)紅的眼角，梳理著她凌亂的長發(fā)。

她有點分不清是不是還在做夢，是宮尚角還是宮遠徵，這么梳理頭發(fā)的不會是宮遠徵吧。

宮尚角看了她一會，她在透過他看誰，看宮遠徵嗎？

他收斂了暗色，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眼角，輕聲問：“在想什么？”

“遠徵說好了要給我編小辮的?！?/p>

“所以，你現(xiàn)在這么看我，是想我像遠徵一樣給你編頭發(fā)嗎？”他抿緊了唇，有些危險地瞇了下眼，直接就挑起她的頭發(fā)編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她驚了一下，像是如夢初醒，睜大了眼睛，拉了拉頭發(fā)，抽著鼻子，想了想說，“沒有小鈴鐺?！?/p>

完了，她在說什么。

宮尚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會有的?！?/p>

宮尚角剛起身，手臂就被她拉住了，他回過頭，幽深的眼眸定在了她的身上。

“不不不?！彼ゾo了他的手臂，紅了眼圈。

“為什么不？”宮尚角睨下眼看她，語氣平淡。

“那不一樣?！彼秊跎难垌浩鹆藴I花。

“什么不一樣？”

念姝的表情又有些古怪，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地解釋著：“哥哥不是遠徵，遠徵也不是哥哥，你們是兩個人，我不該……”

她一直沒有說話，像是在猶豫，臉都皺成了一團。

要接著再解釋一下，真的是沒睡醒認錯人了嗎？

過了一會，她抬手打散了他編好的小辮，然后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一把抱住了他，選擇直接認錯：“對不起哥哥，我錯了?！?/p>

宮尚角握緊了手掌又松開，手掌蓋在了她的頭上，將她貼近。

“沒關(guān)系。”

下次要認清人，不然他有的是辦法讓她認清楚他到底是誰。

她的體溫慢慢地傳到了他的身上，宮尚角繃直了下頜骨，輕緩地說道：“再睡一覺好不好？”

她抬起頭，有些不太情愿，她尖尖的下顎還帶著淚珠，抵在他的胸膛下，一點點地浸透了他的衣袍。

“好好地、乖乖地睡一覺，”他用著溫柔的字眼，卻近乎命令的口吻說著。

他彎下腰，神色晦暗難明，輕輕地親了下她的眼睫，又吻了下她的唇，讓她也嘗到了眼淚的味道，“你現(xiàn)在太累了，等你睡醒后，我們就去接他?！?/p>

***

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念姝確實是太累了，所以這一覺，她睡了很久，也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