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櫻補充道：“還有呀，她還說了謝少師青睞端正字體，字寫得不工整的話，就算是答卷答得再好，也會被黜落的呢。”

“念姑娘，你本就是謝少師的學(xué)生，依你看姜二姑娘說得這些有沒有用？”

“念妹妹，你能不能也稍稍地透露些什么出來？”

姜雪寧的父親與謝危相熟，姜雪寧能說出這些話來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而謝危能考什么？

他最喜歡考策論。

少女似在思考，低垂著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烏墨色的眼珠，她手指輕點著桌案，露出了一截白皙細伶的手腕，被打磨光滑的金環(huán)襯得煞是好看。

“姜姑娘應(yīng)該是說的沒錯的，只是具體會涉及到第三篇還是第幾篇的，這我也不好說，你們聽姜姑娘說的便是?！?/p>

方妙聽念姝這么說，她便著急慌忙地頓時起身：“你們誰帶了《儒文二十篇》的，快翻出來看看?！?/p>

“薛姐姐？”

“寶櫻妹妹？”

周寶櫻也與薛姝一同搖了搖頭。

幾個素日里并無什么真才實學(xué)的少女們或多或少的都帶了些慌亂，來不及再多說些什么，紛紛起身回屋為著下午的文試做準(zhǔn)備。

*

殿內(nèi)，寬敞明亮，幾張桌幾，幾把椅子，筆墨紙硯已經(jīng)盡數(shù)準(zhǔn)備好放在了桌案上。

念姝墜在人群后，待她們都惴惴不安地找了位置坐下后，才在一處鋪滿陽光的桌幾前坐下。

暖融融的陽光從窗欞透了進來驅(qū)散了屋內(nèi)書墨帶來的清冷之意，還將桌案上的白紙照得亮亮堂堂。

念姝瞇了瞇眼，將手覆在白紙上，被曬得染上金光的骨指微屈，從暖和的陽光中汲取著秋日里的珍貴溫度。

謝危一身湛藍色長袍，神色淡漠，超俗絕世，與身后跟著兩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學(xué)究，緩步踏入了殿中。

聽到動靜后，念姝忙起身垂首行禮，看著謝危的袍角從她眼前揚過。

謝危不著痕跡地輕瞥了她一眼，坐到了殿中的主位上。

“諸位請坐?！?/p>

見眾人都坐好后，謝危淡淡道：“文試，這便開始?！?/p>

念姝坐好理了下裙擺后，刻意沒去看謝危，將視線落在了分發(fā)試題卷的宮人身上。

“考試時間為一個時辰，時限之內(nèi)，請諸位認真答題?！?/p>

念姝拈著紙張，攤開了試卷，從頭到尾地掃了一眼，眉心一跳。

是《儒文》第三篇。

姜雪寧這押題押得也太準(zhǔn)了些。

“《儒文》第三篇，”幾人神色各異，唯有方妙心直口快，看了眼姜雪寧，失聲道，“這不是……”

“肅靜！還不趕緊作答！”

念姝剛沉下心，投入地寫了一個字，就被老學(xué)究嚴(yán)厲的高喝聲驚了一跳，手一顫，筆一抖，一個墨點格外扎眼。

好煩。

念姝輕嘆了聲，忍著心中的不舒服，跳過那個墨點，重新提起了筆。

暗中關(guān)注著她的謝危眉梢微微一動，她真跟兔子似的，一點兒的風(fēng)吹草動都能驚動了她。

他緩緩地移開了視線，又將目光落在了后頭的位置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