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酸艾司西酞普蘭片。

沈耀抬步走向了她，鞋底碾碎了大量的藥片，藥片的齏粉被帶得到處都是。

“作業(yè)做完了。”

她之前吃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導(dǎo)致記憶力減退精力缺乏興趣低落，長得本就精致得不像話，坐在畫室里的時候，他還以為她真的變成了櫥窗里價格高昂的手工定制玩偶。

初中的時候，差點要被學(xué)校勸退了吧，可學(xué)校哪會勸退她，正確的說是她自己想休學(xué)了。一段時間哪都不想去，想要爛在畫室里，一段時間又跟打了興奮劑一樣，瘋狂消費打架斗毆，巨額的賬單一筆又一筆，反正她家也只剩下錢了，她不花也是便宜了外面的男男女女和突然就會冒出來的小孩。

沈耀將砸得東倒西歪的畫架扶起，她畫的畫都是色彩鮮明的，積極正向的，卻又虛偽空洞，畫的眼睛都是死的，像是無機制的玻璃。

“今天不想玩。”

念姝停頓了很長時間。

她已經(jīng)夠糟糕的了，他也許也不好受，說不定因為某些家庭關(guān)系又在痛苦煎熬，兩個人綁在一塊只會更加糟糕，甚至一起痛苦翻倍，煩得要命。

自己也太好了吧，竟然有在為他考慮。

“你走吧。”

還不如不認(rèn)識沈耀，怎么會搭上沈耀，如果搭上她的人不是沈耀，換個積極向上正能量的人會不會好點？

念姝朝著沙發(fā)里窩了窩，想把自己塞進(jìn)沙發(fā)的夾層縫里。

和人產(chǎn)生羈絆對流浪者來說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還不如一個人待著，一個人待著，一個人待著……

念姝閉上了眼，腦袋又空蕩蕩的了。

“沈耀你走吧。”

“該夸你嗎？”沈耀又扶起一個畫架，生硬地扯了下唇，“這一次好歹還能認(rèn)出我是誰?！?/p>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按劑量吃藥了，不至于看不清，也不至于記憶力退化成人都認(rèn)不清?！?/p>

一句話突然又挑到了她現(xiàn)在格外敏感的神經(jīng)，想哭又哭不出來，冷漠的表情像是凝固在了臉上。

“而且除了你還有誰會來?！?/p>

沈耀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說出了她的弱點：“你媽?！?/p>

念姝剛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她的手指抖得厲害，夾在指尖的筆掉在了地上，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筆掉了，還有她的全身都在抖。

“你能走嗎？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p>

沈耀懶得扶畫架了，看她這樣心里沒由得煩到還踢開了畫架，從柜子上拿過醫(yī)藥箱，繃帶碘伏止血棉一應(yīng)俱全。

被甩飛的手表落在厚重的窗簾下，曾被手表所遮掩的手腕上是一道穩(wěn)穩(wěn)割出來的傷痕，不深不淺，稀釋過的鮮紅顏料和血液滴滴答答從指尖滴落，在白紙上濺出一朵朵艷麗的花。

刀刃劃過腕部時，是冰冷與滾燙的交匯，死物與鮮活的界限，鋒利與柔韌的對峙。

她像是貓盯著窗臺的野雀般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傷口，小口地喘息著，試圖捕獲那一瞬真實的感覺。

然后傷口就被繃帶給纏起來了。

念姝遲鈍地抬頭：“你怎么還沒走？”

沈耀淡淡道：“你有讓我走嗎？”

“有吧?！?/p>

“你看，你自己也不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