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阿姨接念念去吃飯了，”蔣夢瑤紅唇微抿，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和車輛，“她早上已經(jīng)幫你慶祝過生日了，禮物也已經(jīng)送給你了，今天晚上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給你過生日。”

“嗯。”沈耀摘下書包放在腿上，去拉身側(cè)的安全帶。

紅白的跑車靠邊停在路旁遲遲沒動，沈耀系好安全帶，瞟了眼她，問道：“你今天不去接亮亮嗎？”

蔣夢瑤沒有回答，而是對著他緩緩道：“幫我輸個地址，悅麗灣八號?！?/p>

沈耀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緊，他看了蔣夢瑤一眼，抬手輸起了地址。

蔣夢瑤戴上墨鏡，啟動了汽車。

天色將晚，紫粉色的晚霞裝點在清澈的深藍(lán)色天空中，除了一輪淺淡的月開始顯露顏色，似乎還有那遙遠(yuǎn)的星光開始閃爍。

蔣夢瑤驅(qū)車開到悅麗灣八號，開入了公寓的地下車庫，在上樓的通道處停了下來。

沈耀似乎有些預(yù)料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在聽到蔣夢瑤開口時，仍是有種荒誕感和惡心感直沖心頭。

“B座，一零零三，你上去問問你爸，今天你過生日，他晚上回來吃飯嗎？”

沈耀看著前方，右手蓋在左手虎口處的手指開始用力，靜靜道：“能不能不去？”

蔣夢瑤扯著唇，伸出帶著鉆戒的手細(xì)致整理著沈耀的校服領(lǐng)口，然后與他對視了一眼。

*

一零零三室的門口，幾雙碎鉆璀璨的高跟鞋擺在門口。

沈耀漆黑的眼眸空洞地看著那扇門，門里是傳來幾陣輕快的琴聲，又是一陣情緒高漲的鼓掌和起哄。

“太美妙了，實在是太美妙了。”

“大才女，要不再來一首？”

“肖邦？這是你和阿浩的定情曲吧？”

“我們沈總啊，都要特意為你開這個音樂會了，你呀，就別矜持了?！?/p>

“小魏，你千萬別聽他們胡說八道的，就算是要彈，那也得是四手連彈。”

“哈哈哈……”

“好啊，行啊，來來來，四手連彈?！?/p>

這美妙的琴聲著實刺耳得過分了，就像是有人惡意地拿過堅硬的樹枝劃拉著玻璃。

想點美好的事情吧，沈耀。

對啊，想點美好的事情吧，不需要把這件事看得太重要，為什么要內(nèi)耗自己，然后外耗別人呢，明明不需要把這種事情放在心里的。

想點美好的事情吧。

美好的事情？可他身邊美好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寥寥無幾，也至于他能想起來的也就只有她。

可他現(xiàn)在不想想到她，他克制著思緒一點點都不想想到她，在此時此刻想到他的念念，都讓他感覺玷污弄臟了她。

沈耀咬緊了牙，渾身克制到戰(zhàn)栗難止，掐在虎口處的指甲深深地陷了進(jìn)去，鮮血橫流。

頭暈?zāi)垦５教煨剞D(zhuǎn)，沈耀不得不蹲下身體來抑制住那種發(fā)暈到想吐的感覺，余光卻又被滿鉆的高跟鞋所填滿，鏡子刺眼他便打碎，鞋子呢？

等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撕毀了所有的高跟鞋。

屋內(nèi)的鋼琴曲演奏達(dá)到了高潮，在高亢曲轉(zhuǎn)的鋼琴聲中，沈耀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