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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張偉一股腦地沖進了夜幕里,直到冰冷的晚風將他的一腔熱血吹涼,他才茫茫然地停在十字路口。
夜晚的北京燈火輝煌,車水馬龍。
他站在十字路口,渺小得宛如是宇宙間不起眼的塵埃,隨風漂浮不知該何去何從。
大張偉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沖動。
此時此刻,他應該去做些什么呢?
他又不知道時瑩家的住址,他的電話也早就被她拉黑了。
大張偉從來沒有一刻這么想見到一個人,可是他驚恐地發(fā)覺這個人仿佛蒸發(fā)在了他的世界里,他找不到她。
于是他茫然地站在路口,任由冰涼的風吹過面頰,麻木地盯著一輛輛車飛速從面前駛過。紅綠燈一次又一次地變換顏色,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直到他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遲椿姚“您好,是大張偉老師嗎?”
一個聽起來微微帶怯的女聲。
遲椿姚“我是魏晨的女朋友,您也許聽說過我?!?/p>
魏晨的女朋友……她和時瑩關系很好來著。大張偉心里咯噔一聲。
大張偉“您好您好,發(fā)生什么事了?”
遲椿姚深吸一口氣剛要回答,身邊的人卻不老實地開始胡言亂語。
時瑩“你在給誰打電話?不許打給那個小氣鬼——我就是、就是吼了他一句,他好多天都不理我——”
時瑩喊的聲音不小,即使是電話這端的大張偉也能清晰地聽見。
他愣了一下。
時瑩的聲音聽起來充滿醉意,慵懶地拖著長聲。她喝多了?
遲椿姚“好好好,你先安靜一會兒,我單獨跟人聊會兒?!?/p>
安撫好時瑩的情緒,遲椿姚輕聲嘆了口氣。
遲椿姚“是這樣的大老師,她一向酒量很差,不知道為什么非要跑出去喝酒,喝了一點就醉成這樣。她在這兒沒什么朋友,我母親在住院我還得回去照顧,我沒什么辦法只能來找您了。您可以看在從前的交情照顧她一晚嗎?”
大張偉“你們在哪里?我這就過去?!?/p>
正中下懷。
大張偉正愁著不知道該去哪里找時瑩呢。
遲椿姚驚喜地跟他道了謝,又報了地址。
恰好有一輛出租經(jīng)過,大張偉連忙攔了車。
奇怪,在他的印象中,時瑩是從來不喝酒的。
即使是在慶功宴上,眾人都喝地東倒西歪,她也向來滴酒不沾,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里或是抱著飲料或是抱著白開水。
是因為他對她愛答不理的態(tài)度,所以學著其他人那樣“借酒澆愁”嗎?
大張偉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覺得時間仿佛也倒退回了七年前。
會偶爾嫌棄他卻從來不肯訓斥他的時瑩,看向他時眼睛永遠亮晶晶的時瑩,毫不吝嗇地夸他是全天下最厲害的音樂家的時瑩。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為什么從他的世界里消失,為什么分手時那么決絕。
從前大張偉不理解這一切,可是在此刻他忽然明白了。
答案只有一個,她與他是同樣的痛苦。
所以她不得不站出來充當那個狠心的人,盡管那并不是她想做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來做那個心軟的人吧。
做那個假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計前嫌地沖她笑的人吧。
如果七年的時間都學不會釋懷,那么大概這輩子也不會了。
所以勇敢一點,讓時間回到七年前的熱戀。
就當做那七年的時間是上帝按下了暫停鍵,直到此刻,靜止的時間才又一次慢慢地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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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