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蘅輕笑一聲,連帶著拉起的傷口再一次淹出血來。
姜蕖望著那朵愈開愈盛的血花,沒有任何動作,她在等他的回復。
蕭蘅完全有理由相信,若他不答應,她會直接離開。
可他只掀起眼,近乎涼薄的目光落在少女艷麗面靨,“你為什么覺得我會答應。”
而下一刻,冰涼的刀鋒悄無聲息貼上他的喉管。
姜蕖一如往常的平靜,只是吐出來的字卻不帶溫度,“我能救你,也能殺你?!?/p>
隨著最后一聲噼啪,火焰徹底熄滅,空曠的石洞瞬間暗下。
男人的眼眸如星,下巴還未擦去的血跡隱沒在夜色里,“你叫什么名字?!?/p>
“姜蕖?!?/p>
他若有所思,“芙蕖的???”
姜蕖不想與他在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上多扯下去,她只需要一個結果,一個明確的答復。
刀尖殘酷的向上擠壓了三分,喉管處細弱的皮肉滲出絲絲血色。
“何必如此對待一個病患?”
男人突然伸手,姜蕖心一驚,來不及收回手,白紗便被人截下。
掩于白霧下的烏發(fā)如瀑布般披散垂落,草木氣息濃烈馥郁。
“姑娘叫我?guī)兔?,總該有些謝物才是?!?/p>
姜蕖眼底浮現出殺意,“我看你是傷得不夠重?!?/p>
可還未等她有所動作,青年卻仿佛有所察覺的在黑暗中扣住了她的手腕。
姜蕖當即換手攻擊,卻再一次被他錮住,難以控制的重力下,少女被壓制在胸前。
鴉羽般的發(fā)蓋住她的大半張臉,唯獨露出的那雙桃花眼,多情的彎揚硬生生被冷意帶上了清冷意味。
“姜姑娘。”
他的聲音也冷下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游戲可不好玩,若想殺我,不如現在動手?!?/p>
“不過你倒是可以看看,把我殺了后,你可還有別的籌碼。”
姜蕖恨恨的看著他,想抽出手去,卻發(fā)現只是徒勞。
手中的刀子早已不知甩到了哪里去,她已然沒了防身的器具。
小姑娘眼神不善看他,蕭蘅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撇眸望向他掌心間細弱如貓爪般的手腕。
這般力氣,也想殺他?
到底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本該說些什么嘲諷的話,至少應該是笑她不自量力,可在與那雙勾綴著星光的桃花眼對上時。
蕭蘅沉默了。
他做事從不考慮人情,皇親貴胄也好,平民百姓也罷,絕不講一份私情。
是也,他確實是皇帝手里最好的一把刀。
沒有感情,就是最大的殺器。
少女的瞳眸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泉,表面的沉靜內里想必滿是算計,否則也不會在救下他之后便提出要求。
所以,他不該心軟的,在這種時候,依舊也該如此保持近乎殘酷的冷靜。
可是心臟在偏移,那顆冷下去的心在那陣尖銳的痛意之后,無可避免煥發(fā)出新的生機。
他望向心臟上方的人,輕嘆了口氣,不知究竟在嘆息些什么。
“這幾日和你阿姊收拾好東西。”
他想——
偶爾一次,不算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