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鬧出了這樣的事,桐兒下意識就明白了些什么,手腳麻利的將姜梨的東西收拾好。
等姜蕖從屋子里走出來,她才紅著眼眶,拉著姜蕖的手不肯放,“小姐,你沒有受傷吧?!?/p>
“沒有?!?/p>
姜蕖不想讓她擔(dān)心,強(qiáng)拉出個笑容,“阿姊呢?”
“阿蕖?!?/p>
不等桐兒回答,姜梨已經(jīng)微笑著走了出來。
“阿姊我·····”姜蕖張口想解釋些什么,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怎么說。
對其他人,她都可以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可是阿姊不一樣。
若是阿姊真的問起來昨日的事,她當(dāng)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走吧?!?/p>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姜梨并沒有任何要過問的意思,甚至連懷疑的眼神都未曾有過。
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對她露出恬淡的笑來。
仿佛無論姜蕖做了什么,她都會無條件的站在她的身后,永遠(yuǎn)信任她。
是以,姜蕖就這么呆呆的看著姜梨溫柔的牽起她的手,語氣嗔怪,“發(fā)什么呆,走啊?!?/p>
桐兒也如夢初醒的笑著跟上,主仆三人就這么一路迎著旁人羨慕的目光,出了這貞女堂。
臨走前,姜梨艱難的回過頭來,望向這囚籠般的地方,傷口好似又在隱隱作痛。
“這便是困住我們十余年的地方?!?/p>
姜蕖沒有回頭看,“阿姊,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姜梨轉(zhuǎn)過頭,眼眸有微弱的光芒閃過,可她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姜蕖的聲音平靜到幾乎殘酷,“這十幾年來,貞女堂教會我的只有一個道理,善良對弱者而言,毫無用處。”
“這個世間有千千萬萬個貞女堂,唯獨(dú)只有一個姜家?!?/p>
“貞女堂沒了不算什么,姜家人沒了,才算贏。”
*
姜蕖剛要扶著姜梨上馬車就被匆匆趕來的文紀(jì)攔住。
“姜小娘子,大娘子身體本就受了重傷,此間馬車狹小,三人同行怕是不妥。”
文紀(jì)斟酌著用詞,正思索著要如何才能自然的將姜小娘子引上主君的馬車,就見少女的視線冷淡落下。
“所以你們主子是要我走回去。”
“怎么會?”文紀(jì)被姜小娘子的理解能力嚇了一跳,“前面還有一輛馬車,寬敞的很,您坐那輛?!?/p>
姜梨拍了拍姜蕖的手,“總歸是救命恩人,好歹也得謝謝人家,阿蕖,去吧,沒事的?!?/p>
文紀(jì)頓時覺得姜大娘子的面目可親起來,領(lǐng)著不情不愿的姜蕖上了頭車。
姜蕖的腳剛踏入車廂,鼻尖便縈上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英挺的男人閉著眼,呼吸均勻,似是睡了。
姜蕖不喜血腥味,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卻不料聽他幽幽開口,“還真是好久不見。”
姜蕖詫異望去。
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眸子,深邃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泉,看不清其中情緒。
此刻那一汪黑泉正牢牢籠罩著她,配上他故意拉長的最后四個字——
“你說是吧,姜小娘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