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錘子二公子!那陳家大小姐來訪,夫人叫奴才喚您前去前廳。
澹臺燼嘴里含著顆狗尾巴草,正悠閑地躺在樹桿上,晃著二郎腿。聽見底下小錘子焦急的叫喚聲,睜開眼睛,看著樹葉縫隙中的藍(lán)天,面露無奈。
澹臺燼我才不去呢。
小錘子可是夫人交代您一定要過去。
小錘子或許這次陳家來只是拜訪,沒有別的意思。
瞟了眼小錘子,澹臺燼將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來,伸了伸懶腰,再次閉上了眼睛。
澹臺燼我才不信呢,那陳家大小姐和我有娃娃親,這么多年沒見他們來訪,現(xiàn)在突然拜訪,不用猜我都知道要干什么。
小錘子陳家老爺雖沒有官位在身,但也是名鎮(zhèn)一方的山長,朝中許多官員都受過其教誨,咱們可不能輕待了去。
澹臺燼我娘不是去接待了嘛,我去不去沒差別的。
小錘子陳大小姐難道出府一次,您跟她有婚約還躲在不去接待,這樣怕是陳家會對公子有意見呀。
澹臺燼巴不得呢。
澹臺燼那陳家大小姐聽說是個病秧子,一天到晚就只能待在家里,我才不要娶這種妻子呢,得多無趣。
久久不聽小錘子接下一句,澹臺燼心覺奇怪,睜開眼睛往下一看便見原本站著的小錘子的地方不知何時便成了位姑娘。
一身簡單淡綠色長裳和藕粉色的披風(fēng),卻仍難掩其傾城之姿。
初春的風(fēng)帶了些寒氣拂過,披風(fēng)想朵新生的薔薇,微微展開,發(fā)髻上的步搖隨著搖晃。
見澹臺燼目光呆滯地望向自己,陳都靈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就見澹臺燼一個不小心從樹干上掉了下來。
咚的一聲后,澹臺燼猛吸一口氣,快速地揉了揉受傷的膝蓋手肘,便揚(yáng)起笑,三步并成一步跑到了陳都靈面前。
澹臺燼那個、那個你就是那位陳家大小姐嗎?
澹臺燼我剛剛還想趕去見你呢,你怎么出來了,這里風(fēng)大,要、要不我們?nèi)デ皬d坐坐。
聞言陳都靈也沒多說什么,只低頭抿嘴輕笑了聲。
林瑯燼兒,剛剛我好像聽小錘子說,你不想去前廳呢。
林瑯未出嫁前是戶部尚書的幺女,自小深受父母和兄長疼愛,出嫁后侯爺也對其很是寵愛,年過四十,單從容貌上看不過二十幾歲般,性格也保持著閨閣時期的率真活潑。
平日里與兩個兒子相處也沒有長輩的架子,好似朋友般。
澹臺燼一見林瑯來了,忙跳到林瑯身旁,扒住她的手臂。
澹臺燼娘~
澹臺燼想來是小錘子聽錯了,我回去便好好教訓(xùn)他,扣他工錢。
一臉嫌棄地拍開澹臺燼的手,林瑯笑著拉過陳都靈的手。
林瑯得了吧,你什么心思我看不出來呀?
澹臺燼我心思簡單的很,娘你當(dāng)然能看得出嘛。
沒有理睬澹臺燼的意思,林瑯撫了撫陳都靈的手。
林瑯這手太涼了,我們快進(jìn)房間里坐坐。
另外還喚了人取了手爐塞進(jìn)了陳都靈手中。
陳都靈有勞夫人照顧了。
林瑯挽著陳都靈往正廳里走,眼神在澹臺燼身上停留了幾秒,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林瑯靈兒,我早便聽得你秀外慧中,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我這孽子怕是配不上呢。
林瑯我還有個大兒子,相貌也是不輸我這小兒子,但成熟穩(wěn)重得多,今年剛剛領(lǐng)了份官府的差事,要不你考慮看看我這大兒子?
聽自己娘當(dāng)面挖自己墻角,澹臺燼可就坐不住了,拉住林瑯的另一只手,膩在她身旁,打算耍賴。
澹臺燼娘,你這可不厚道。我們兩個可是有婚約的,有婚約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怎么可以隨意更改,你怎么可以慫恿別人違背承諾。
澹臺燼陳姑娘可不是這樣的人,你說對吧!陳姑娘。
澹臺燼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陳都靈。
陳都靈倒也不必如此說,若二公子有心儀的姑娘,我也可以稟明父親,退婚也無不可。
澹臺燼別呀,這、
澹臺燼看見陳都靈臉上的笑意便心知自己被她們兩個套路了,臉?biāo)⒌囊幌伦兊猛t,低頭不再說話。
...
兩個月后,濟(jì)軍侯府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婚后兩人恩愛幸福,澹臺燼雖在外人看來還是有些行為不著調(diào)卻擔(dān)起了家庭的重?fù)?dān),走武舉,從七品官員開始做起,一路做到朝中二品官員,一次征戰(zhàn)過后更是為自己贏了份與家中世襲同級的侯位。
但陳都靈一向病弱,縱使無數(shù)名貴藥材溫養(yǎng)身體也每況愈下,仿佛知道了自己大限將至,陳都靈瞞著澹臺燼,換了他的避孕藥,拼死誕下一子,而后一年便病逝在澹臺燼懷中。
澹臺燼等等我,下一世,下下一世,只要我的靈魂不消散,我就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