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誰傳出來的,鋼琴聲很清晰,明顯是在琴房附近,可能是同一時間練琴的人錄的。但是在音樂教室她沒有聽完整首就睡著了。
周饜只聽了十幾秒就摘了耳機(jī),表情很冷,原來這么吵都是因?yàn)槟嵌武浺簟?/p>
周饜“別聽了。上課吧?!?/p>
傅漫“……周饜?!?/p>
傅漫直愣愣地看著她,手上動作卻一點(diǎn)不拖泥帶水,周圍的人也都一剎那停止了討論。
徹底安靜了。周大小姐不想聽見有關(guān)宋亞軒的話,他們只得閉嘴。
第一節(jié)晚修結(jié)束,周饜拿著物理卷子上了教研樓,敲門前,她還聽見班任的聲音,提的是宋亞軒。
周饜“報告?!?/p>
周饜推開門,無視幾位老師震驚的眼神。
周饜“有道題想問問您?!?/p>
沈柔陽把水杯放下,“什么題?”
周饜“力學(xué)?!?/p>
周饜將卷子推過去,低頭掃見沒熄屏的手機(jī)屏幕,暫停的一段錄音文件。
……為什么老師也會有這個錄音?
“宋亞軒想選表演?我記得有些學(xué)校有限制啊?!?/p>
謝銘“在這里是可以,不過我覺得呢,出國更好。”
“你找過他了?”
謝銘攤開雙手。
謝銘“不然呢,他又不會主動來問我,悶葫蘆一個?!?/p>
沈柔陽講完,抬起頭看她。“周饜,解題思路大概就是這樣。”
周饜沒有注意聽,然眼色平常,誠實(shí)道。
周饜“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她話說出口,旁邊幾個老師尷尬地止了聲音,都以為在內(nèi)涵自己。
沈柔陽講第二遍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進(jìn)來的是宋亞軒。他沒摘掉眼鏡,單手?jǐn)堉豁尘碜?,關(guān)門時微微彎下脊背,很完美的文質(zhì)彬彬模范模樣。
只是一見到低頭聽題的周饜,動作明顯遲滯很多。
謝銘“交齊了吧?”
謝銘問他。
宋亞軒“齊了。”
宋亞軒用余光偷偷看周饜。
謝銘沒看出他的不同尋常,像以往一樣與他嘮著話。
謝銘“來看下視力表唄,能摘掉眼鏡嗎?”
宋亞軒“不能?!?/p>
他轉(zhuǎn)了個方向,墻上貼的視力表從第五行開始便模糊不清。
謝銘“度數(shù)又深了?”
謝銘弄不懂,宋亞軒不是會經(jīng)??措娮赢a(chǎn)品的學(xué)生,除了上課,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練琴,但這樣好端端的就偏偏高度近視。
宋亞軒“嗯?!?/p>
宋亞軒對班任時不時流露出的惋惜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久而久之,他只當(dāng)這是長輩為小輩操心。
周饜“我聽懂了?!?/p>
周饜將滿是字跡與標(biāo)記的試卷拿回來,沒往宋亞軒的方向看一眼,徑直走出了辦公室。鈴聲已經(jīng)響了一遍,她下著樓梯,腦子里卻亂得很,不停重播著謝銘與宋亞軒的對話。
謝銘說宋亞軒要選表演系,她只覺得震驚,這件事前一世她根本沒有聽說過。
謝銘問宋亞軒眼睛度數(shù)的時候,她卻想起很多往事,那是一段翻爛了的,任誰都不愿被揭開的傷疤。但宋亞軒當(dāng)時把這道傷疤敞亮地展示給她,眼神單純、熱忱,像沒有入過臟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