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皆少年

春天的山中一天一個樣子，今晨分明比昨天更綠了一些，草也更高更蔥蘢了，茅屋周圍的野花也開了一些。

　　小石頭麻利的把柵欄打開，將十幾頭牛統(tǒng)統(tǒng)趕到林邊草地上，抓起兩個涼的烤芋頭塞進懷里就匆匆鉆進樹林，向著密林深處而去。

　　小石頭：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生日具體是哪天，沒人知道，因為他是撿來的。

　　這不是什么秘密，養(yǎng)父母也沒想瞞他，因為他們從未想過要把他當做親生孩子來養(yǎng)，只是想找一個免費的雜役，老實的長工，還能規(guī)規(guī)矩矩畢恭畢敬的養(yǎng)老送終的人。

　　養(yǎng)父姓馬，鄰里都叫馬大，養(yǎng)母便是馬婆。撿到小石頭之前四十多歲沒有兒女，常常人前人后被罵做絕戶，使得本就尖酸刻薄的兩口子脾氣更加暴戾陰損。

　　馬大陰差陽錯不知從哪里撿來一個襁褓中的男孩，也算在人前挺直了一次腰桿，取名叫小石頭，也沒有大號。

　　只是兩口子刻薄秉性難改，小小嬰兒從不舍得給一口好吃的，也不舍得少扯些布料給孩子做衣服御寒。不是親生的，更沒心情逗弄看哄，放在那里當個小豬小狗胡亂養(yǎng)著。

　　鄰里都道是這個嬰兒落在他兩個手里可是倒了霉，多半養(yǎng)不活，哪曾想這個孩子卻是無病無災分外健康，不光長的俊美兼又聰慧活潑。

　　四五歲上馬大馬婆便支使小石頭做這做那一刻不得清閑，小石頭雖然年幼卻極為聰明伶俐，手腳又勤快，凡事做的妥妥貼貼，再大一點就包辦了家里所有家務活計。

　　到了十歲往上，小石頭到了上學的年齡，兩口子怎舍得花錢送他去學堂，暗暗商議著給小石頭找一個能往家里賺錢的長遠去處。

　　恰在此時，鎮(zhèn)里面的地主邱老爺雇的放牛長工辭了活計不干了。

　　這邱老爺為人一樣的吝嗇刻薄，一時之間沒人去領(lǐng)這個活計。

　　馬大聽說了，一溜煙的跑到邱老爺家，推薦自己的養(yǎng)子來接這個活。

　　邱老爺家大業(yè)大，有十幾頭耕牛，農(nóng)閑的時候就都放牧在雪楓山下的肥美草場，那里有一個放牛窩棚，給歷任放牛人居住。

　　按說十幾頭健碩公牛農(nóng)閑的時候都桀驁不馴，本不該讓一個十余歲的孩子打理，偏偏這邱老爺吝嗇，只為了省點工錢，居然和馬大一拍即合促成了這樁勾當。

　　小石頭倒樂得前去，雖然一人住在荒野，但也不用整天看養(yǎng)母的白眼，也不用三天兩頭的挨一頓不明不白的打罵。

　　起初邱老爺和馬大還是有些擔心的，邱老爺是怕跑丟了自己的耕牛，馬大是怕看護不好拿不到工錢。

　　暗中觀察幾日，小石頭卻做的井井有條，說來也怪，那些大公牛平日里見面就要打斗，隔著柵欄也要對吼示威，大人也不敢輕易把它們放在一起，偏偏見了小石頭個個俯首帖耳，乖的像個小綿羊一樣。

　　于是放下心來，放手讓小石頭打理，小石頭每半個月到鎮(zhèn)上邱老爺那里領(lǐng)一筐芋頭做口糧，開始了小牛館的生涯。

　　放牧的草場成了小石頭的天堂，天藍藍，青草香，關(guān)鍵這里可以無拘無束，坐著、躺著，翻筋斗打滾，追蝴蝶攆鳥雀，翻找河里的魚蝦，再不會有人嘮嘮叨叨。

　　小石頭雖然是衣衫襤褸的小牛館，卻渾身散發(fā)著說不清的靈氣，也許是青春的氣息吧，每一天他都是快樂的，就算是以前備受壓抑的日子，眼中的光芒也從未消失。

　　雪楓山是神秘的，沒有人敢往深處去，里面是什么樣子，大人們都閉口不談。

　　也有人告誡小石頭不要踏足森林，問他們?yōu)槭裁矗瑓s都欲言又止故弄玄虛的樣子。

　　小石頭不放在心上，森林里又美又神秘，值得去探究，每天把牛放在草場上，便會向森林深處探尋，一天比一天走的更遠。

　　這幾天卻發(fā)現(xiàn)了異樣，隨著春更深了，各種野花接踵開放，森林深處一大片梨花終于也開了。

　　小石頭每天眺望，從零星幾朵到一片雪白，淡淡的清香也隨風而來。

　　昨天午時，小石頭正陶醉在這令人心醉的清香里，眼前的梨花卻變了樣，一大片如玉如雪的晶瑩白色似乎流動起來，如煙似霧結(jié)合亮眼的白色讓人感覺眩暈。

　　縹縹緲緲的看不清這花海的邊界，似乎這花海在向上升騰，雪白中又透出五彩光華。

　　這是什么，小石頭好奇心大起，本欲朝花海奔去，看看相距甚遠，再抬頭看看太陽，望山跑死馬，走到梨樹花海近前只怕要天黑才到。

　　于是按下性子捱了一夜，第二天起個大早放出牛群，帶兩個芋頭做干糧就向那密林深處趕去。

　　林中霧氣還沒消散，草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很快打濕衣服，清涼涼的讓人倍感精神。

　　覓食的鳥剛出來，各種奇怪的叫聲，好聽的不好聽的，小石頭在樹林里和自己的家一樣輕松自如，加緊腳步向那片梨花而去。

　　太陽升過樹梢小石頭才走到那片梨花跟前。

　　離得近了才覺出這片花海的廣闊，如同浩瀚的碎玉海洋看不到邊際，微風一吹便翻騰起白色浪濤帶著那醉人的清香飄搖。

　　露珠似消未消，更顯梨花的嬌艷欲滴，這是世間最美的景象嗎！小石頭看得癡了。

　　正在呆呆出神，梨花忽然起了變化，所有的花朵似乎都朝向了一個方向，連隨風飄落的花瓣都翩翩飛舞著盤旋在花樹上面，使得整片花海上面一片氤氳。

　　氤氳匯集在一起，白色的光華漸盛，隱隱透出五彩豪光，小石頭睜大了眼睛盯著那發(fā)光處。

　　光波海浪般向周圍散開，現(xiàn)出一個絕美的少女，黃杉白裙娉娉婷婷的盤膝坐在光華中，露出雪白的小腿和玲瓏的腳丫。

　　少女未及豆蔻，似乎和小石頭年齡相仿，五官如雕塑般唯美精致，皮膚嫩得似乎吹彈可破，雙眸微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柔軟的秀發(fā)無風飄散，美艷不可方物。

　　“哇！”小石頭不禁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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