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鈞有時候也會想,他這么一個寬厚的人,真要如此疾言厲色的對待自己的女兒嗎?
溫夫人也有此問:“老爺,不過是個瓶子,碎了便碎了?!?/p>
“夫人怪我了?”
“怎會,老爺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睖胤蛉艘贿厼闇厥棱x寬衣,一邊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翊兒她……生的太出挑了。”溫世鈞憂心忡忡,“好在她性子跳脫,如果真像念兒一般穩(wěn)重,怕是會有人說我們溫氏心大了?!?/p>
“那老爺還發(fā)這么大火,也不怕嚇著孩子?!?/p>
“她日后要受得磋磨,恐怕還要更多?!?/p>
這邊溫宴要去搬救兵,可是大哥還沒回府,只得又返回了溫念安處,“大姐!你快去替二姐求求情吧!”
“且慢,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求情如同火上澆油。先等一等,等父親冷靜下來,等大哥回來?!睖啬畎脖3掷碇?,盡管內心焦急,面上還在安撫著溫宴。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溫府大少爺溫宏回來了。溫宏一進門就被溫宴拉走,溫宴急性子,一邊走一邊說:“大哥你可算回來了!二姐等著你救命呢!”
“何事?這么嚴重。”溫宏皺眉,翊安又怎么觸怒父親了?
“我用二姐的弩把父親的琉璃瓶打碎了,結果父親只罰了二姐,要她把她的寶貝物件兒都扔了,二姐當然不從,現(xiàn)在還在書房罰跪呢?!?/p>
“你也真是,明知道父親最厭惡你二姐的弓弩劍戟,你還非得連累她?!?/p>
“我知道錯了大哥,當下幫二姐最要緊,事后我必向二姐負荊請罪,你快想想辦法!”
溫家四兄妹手足情深,尤其是溫翊安自小隨性灑脫,不得父母喜愛,長兄長姐便對她多有疼愛,溫翊安時常遭受些不平對待,也都是溫宏幫她討公道,溫念安負責安撫照顧她。
溫宏略略思索一番,快步走向主院。
“父親?!睖睾曜饕拘卸Y。
“嗯。如果你是為翊兒求情的話,就罷了。”
“是,也不是?!?/p>
溫世鈞瞪他一眼,溫宏接著說:“給父親看一樣東西,”說著拿出了溫翊安送他防身用的折扇,他輕輕觸動機關,扇柄處彈出一把利刃,溫宏看著溫世鈞的表情,接著說:“這是翊兒送我的,她說‘大哥經常外出公辦,難免會遇到危險,如此也算有備無患,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不能讓家里人擔心’?!?/p>
溫世鈞動容,“算她有心。”
“翊兒還小,頑皮了些,父親若是拿出對學生的一半耐心來,今日也不會……”溫宏是替溫翊安鳴不平的,翊兒是比他們兄妹三個都要調皮搗蛋些,但是聰明機靈,性子又好,不似其他閨閣小姐那般扭扭捏捏,他不明白為什么父親就是不喜歡她。
“告訴翊兒,她那些東西不必扔了,但她的東西自己要管好,再出事端必不輕饒。”
溫宏松一口氣,剛要道謝,又聽溫世鈞道:“管家,罰二小姐十戒尺?!?/p>
“是。”門外的管家應聲。
溫宏眉頭微蹙,不滿父親的決定,可又無可奈何,只得與管家一起去了書房。
溫翊安老老實實的跪著,沒有父親的允許,她一動不敢動,她可以對著哥哥姐姐撒嬌,但從不會與父母撒嬌,尤其是父親,她怕的要命,因為從她記事起,父親便很少對她笑,稍有行差踏錯便非打即罵。是以她在溫世鈞面前始終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越怕出錯,反而越會出錯。今日這般本不全是她的錯,最后卻只她一人受罰,此種情況屢見不鮮,自然是委屈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溫翊安跪直了身子,待見到來人是溫宏后,眼里打轉的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落了下來,“哥哥~”
溫宏心疼,她明明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做錯,卻平白要挨打。
“二小姐,老爺有命,今后二小姐要管好自己的物品,再有差池,絕不輕饒。十戒尺,此事自當揭過?!?/p>
“知道了?!睖伛窗菜闪丝跉?,好在不用扔東西了,挨打而已,又不是沒挨過,于是認命的舉起了右手。
“等等,換左手?!?/p>
“大少爺,老爺罰二小姐,從來都是右手?!睖厥棱x罰翊安一向嚴厲,罰別人都是打左手,右手留著寫字,獨獨只打她右手,為的就是要她寫字的時候時刻記著疼。
溫宏不忍,以往沒在場,護不到她,每每看到她腫著右手哆哆嗦嗦的寫字,寫了一張又一張,待寫出合格的兩張字來,不知費了多少勁,受了多少苦楚。
“我說換就換,父親若是不滿,有我擔著?!?/p>
“是?!?/p>
溫翊安心中一暖,放下右手,舉起左手,手掌剛剛攤平,“啪”的一聲脆響,翊安皺眉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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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jc結束后,溫翊安的手腫了一指厚。管家走后,她脫力一般跪坐在地,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