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雷鳴邋里邋遢地癱坐在辦公椅上,嘴張得老大睡得真香。辦公椅被他以一種意想不到地方向壓得幾乎與地面平行,他的雙腿耷拉在凌亂地辦公桌上,身體的姿勢也越來越扭曲。
直到……
“哐哐哐!”
幾聲巨大的敲擊聲在耳邊響起,雷鳴猛地被嚇醒睜開了雙眼,無意識地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桑夏你要的特殊情況學(xué)生檔案,在這兒了!
原來剛剛是桑夏敲桌子的聲音,雷鳴依舊煩躁地揉了揉額頭,思緒還沉浸剛剛奇怪的夢境中。
桑夏喂!你聽我說話沒有???
桑夏氣不過,以為雷鳴又戴上了耳機伸手推了他腦袋一下。
雷鳴聽著呢……聽著呢……
雷鳴咂了一聲,敷衍地點了點頭,隨手拍了拍剛剛被桑夏碰的地方隨即拿起桌上的學(xué)生檔案。伴隨著一頁一頁隨意地瀏覽和翻頁聲,檔案最終停到了最后一頁,那張帶著可愛的小酒窩笑容明媚的證件照映入眼簾。
雷鳴就她了!
雷鳴原本緊鎖的眉頭緩緩放松下來,吊兒郎當?shù)男θ萏ь^對向桑夏。
……
—樂器室—
在蜿蜒曲折的藤蔓與枯葉之間,黃昏的柔光如夢幻般穿過窗隙,灑落在樂器室中那架鋼琴上。
沉浸在鋼琴演奏中的少女更顯得恬靜與美好?;椟S的光線在發(fā)梢處搖曳,灑下金色的光暈,仿佛為她周身籠罩上一層溫柔的氛圍。這一刻的她,與她平日里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啪!啪!啪!”
幾聲突兀的鼓掌聲讓這場婉轉(zhuǎn)悠揚的鋼琴曲戛然而止,時歆纖細的手指撫平黑白相間的琴鍵,緩緩抬起頭,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雷鳴我都不知道種樹小能手還有這才藝!
雷鳴眉飛色舞地將時歆從上到下夸了個遍,眼底滿是欣賞佩服的神情。時歆卻并不搭茬,緩緩合上琴蓋斜著倚靠在鋼琴座位邊眼神放空盯著趴在窗邊的雷鳴,很顯然并不打算認真聽雷鳴說些什么。
雷鳴時歆同學(xué),時歆同學(xué)?
雷鳴伸手在時歆的臉前打了個響指,總算將時歆從放空的狀態(tài)下叫了回來。他眼神無奈,但對時歆的反應(yīng)又早有預(yù)料。
時歆雷老師,我承認你忽悠——啊不,說服人確實很有一套,但是抱歉,我對考青北不感興趣。
時歆看透了雷鳴的打算,先一步打斷雷鳴繼續(xù)打算絮絮叨叨的說教,對他勉強露出一抹假笑。
雷鳴我還什么都沒問呢,時同學(xué)倒是把我的話全堵死了。
時歆小意思小意思!
時歆站起身走到窗口前用著些小得意的語氣回應(yīng)著,邊說著邊伸手將兩邊敞開的窗戶合上。
雷鳴欸等等等等!
雷鳴伸手擋住兩邊的窗戶,臉上帶著一絲諂媚的笑容,在他那老成的臉上顯得格外滑稽。
雷鳴時歆小同學(xué),以你這愛湊熱鬧愛刺激的性格,難道真的不好奇加入11班后的生活嗎?
時歆不好奇,謝謝!
時歆勾了勾唇角,還算有禮貌地回答了雷鳴的問題,但是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現(xiàn)在正以一種無神空洞的狀態(tài)不耐煩地面對著雷鳴。
雷鳴但是我好奇!
雷鳴緊接著時歆的話茬開口,原本吊兒郎當?shù)纳裆?jīng)起來,盯著時歆的雙眸緩緩詢問。
雷鳴是什么能讓一個人從高一到高三不管什么難度考試成績都穩(wěn)穩(wěn)地控制在400分的?
時歆眼神抗拒,終于不耐煩地用力推著窗戶準備合上,雷鳴立刻伸手緊緊抓住了窗戶的邊框,手上用力導(dǎo)致青筋凸起,和下方同樣用力的白皙纖細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雷鳴是什么能讓一個人從老師口中的好學(xué)生,同學(xué)口中的乖乖女變成校園刺頭?
雷鳴是什么讓——
時歆閉嘴?。?!
時歆終于忍受不了地大聲制止了雷鳴不顧臉色的追問,一把伸手推著雷鳴的肩膀?qū)⑺七h,隨即合上窗戶,拉上窗簾。
整個房間瞬間變得一片昏暗,沒有一絲光亮照進。時歆狼狽地倚靠著墻壁緩緩癱坐在地,她單薄嬌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沒有安全感地緊緊攥著衣角。
……
良久,久到不知道過了多久,角落里的時歆緩緩站了起來,背上書包走出樂器室的大門。
時歆雷老師,你沒有其他事要做嗎?
令時歆萬萬沒想到的是,雷鳴居然還站在窗邊,神情嚴肅,似乎真的有些擔心時歆一樣。
雷鳴那是當然,畢竟我今天的來意還沒和你說完!
見時歆出來了,雷鳴立刻又換成了他那副吊兒郎當?shù)男”砬椋S意地靠在墻邊望著時歆。
時歆來意?
時歆冷笑一聲,心中暗戳戳不知道把雷鳴罵了多少遍。
雷鳴加不加入11班都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上次時小同學(xué)見義勇為幫我種樹,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呢……
時歆大可不必,反正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時歆嗤笑一聲,對雷鳴并沒有多好的態(tài)度。雷鳴卻并沒有被時歆的話打斷積極性,繼續(xù)開口。
雷鳴當當當!這是我的謝禮!
雷鳴拳頭伸到時歆面前攤開,手心里赫然放著一枚灰藍色的金屬撥片,上面依稀還刻著什么字母。
時歆的表情就如雷鳴早已猜想是那樣,立刻愣住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枚撥片僵了許久。
時歆雷老師真是不了解我,我又不玩弦樂,要著也沒用。
時歆的手在背后死死攥緊,指甲幾乎將手心掐出血痕,胳膊止不住的顫抖,但對著雷鳴的那張臉卻依舊保持著那副冷靜的模樣,帶著絲不甚在意的笑意。
雷鳴就當是收藏吧,聽說它挺有收藏價值的!
雷鳴的手又往前遞了遞,神情沒有變化,似乎很是自信時歆回收。
時歆那謝謝了。
而時歆確實如此了,她伸出那只沒有掐印的右手,緩緩接過灰藍撥片,動作緩慢到雷鳴能夠清晰地看見她手腕處的太陽紋身。
這次輪到雷鳴表情怔愣,立刻應(yīng)激地抓住時歆的手腕,指腹在微微凸起的紋身處摩挲。
時歆干嘛,不會要批評我未成年不能紋身吧!
時歆不爽地抽回手,看著還在發(fā)愣的雷鳴神經(jīng)兮兮的,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雷鳴沒什么,紋身挺好看的。
雷鳴隨意地笑了笑,便放時歆離開了。望著時歆漸行漸遠的背影,雷鳴的內(nèi)心卻是極大的不平靜。因為在那詭異無比的夢境中,那個默默給自己擦掉眼淚的神經(jīng)病手腕上就有著一模一樣的痕跡。
………
—幾個小時前—
桑夏時歆,富二代,音樂天才。她的母親更是赫赫有名的大提琴音樂家,就是可惜了,在她初中的時候病逝了。
聽到桑夏對時歆的家庭情況的描述,雷鳴握著一根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時不時敲擊鼠標在電腦上查些什么。
貼吧顯示:沐梨,大提琴演奏家,年少時期熱愛貝斯,是??樂隊的貝斯手,曾用藝名Rose。那個時代風(fēng)靡的街頭賣藝,樂器表演她都嘗試過。后來才接觸大提琴,成為名極一時的大提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