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像一只在海上漂了太久太久的木塊,忍受著海水的陰暗潮濕,終于在陽光照進(jìn)來的那一刻,再也承受不住,任由海水淹沒。
丁程鑫從未見過宋亞軒這幅樣子,記憶里的Omega總是得體又端莊,然而此刻卻抱住他的肩膀,哭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丁程鑫的心里無端的發(fā)痛,他是真的把這個樂觀堅韌的Omega當(dāng)?shù)艿芸创?,即使弟弟長的比他還要高了,卻還是割舍不下那層名為“可愛”的濾鏡。
年長者總是能夠最快的提取出問題的關(guān)鍵,并給出解決辦法,丁程鑫輕輕拍了拍宋亞軒的肩,像小時候母親哄抱他睡覺般,安撫好宋亞軒的情緒,然后問他。
丁程鑫“那你呢?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沒有人能夠剝奪一個Omega生孩子的自由,但如果,這個Omega,其實并不想要孩子。
宋亞軒的情緒已經(jīng)緩慢的趨于平穩(wěn),并不再有剛見面時的戾氣,也不再像剛剛那般毫無形象的大哭,Omega的淚腺或許發(fā)達(dá),即使他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卻還是阻止不了慣性給身體帶來的微微顫抖。
阿程哥并沒有問他,為什么會懷孕,孩子又是誰的。
說起來自己也真的挺賤的,他知道程以清肯定費了很大的力氣、去求了很多的人,才把他從那個惡魔的手里解救出來,雖然阿程哥并沒有明確的告訴他什么,但他比誰都清楚,是父親把他賣給了別人。
自己不過是一個可以用金錢衡量、交易的商品。
他獲得了自由,他的日子該逐漸回到正軌,可是母親的病愈發(fā)的重,父親已經(jīng)完全不再待見他,將妻子拋棄,母親喝醉后便會在寂靜的深夜里發(fā)瘋,什么難聽的話都安在他的身上,說他是“不孝子”,說他“毀了你爸爸”。
在無數(shù)個這樣平凡的夜里,宋亞軒總是在母親發(fā)完火后沉默著收拾好地上的酒瓶,完整的、亦或是破碎的酒瓶,他也不顧自己的手指被扎出血,只是仔仔細(xì)細(xì)的打掃好出租屋里的每一個地方,以免女人光腳走路時踩到玻璃碎渣。
如果日子真的這樣過下去,其實也挺好的。
至少他還在上大學(xué),只偶爾周末回家,遭受到的謾罵也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即使是最親的人。
即使那些明晃晃含著刀刃的話語,是母親同他講的。
麻繩專挑細(xì)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醫(yī)生告訴他,母親的病迫切的需要動手術(shù),最好也是住院接受封閉治療,住院費、手術(shù)費、平時吃穿用度的開銷,與他而言都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格外棘手。
平心而論,母親對他其實并算不上好,可是那天獨自在醫(yī)院門口坐了很久,他想起來了桌上的照片,小時候自己戴著小圍兜,女人眉眼溫柔的喂粥;想起了自己記憶深處,在漆黑的夜里幼時的自己躺在窗上,母親哄睡般給他講童話繪本。
作者說感謝寶貝的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