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逼死鄭倩的是什么呢,是同學們的冷嘲熱諷,是原生家庭不幸,是對過去的經歷失望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恐懼。
她無數次站到高樓之上,無數次謀劃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她早就知道她有病,從初中開始第一次被同學推搡,第一次被造謠,第一次被針對后,她的情緒就變得很奇怪。
有時候特別樂觀,覺得被針對了也沒關系,她的生活也會繼續(xù),有時候又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是難熬,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隨著時間推移,樂觀的情緒越來越少,悲觀才是她的常態(tài)。
可笑的是她被霸凌的原因只是買了一塊和一個男同學一樣的橡皮,于是,別人就開始謠傳她喜歡那個男生,再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她跟蹤他,她努力澄清,但是別人都只覺得她是在狡辯,她就是班里最好笑的笑話,是平淡校園生活的為數不多的樂趣,誰愿意失去這點樂趣呢?
很快他們不再滿足于這種笑料,開始尋求更刺激的“游戲”,于是,他們對她的傷害變本加厲,從心理到生理,一點點摧毀她。
她的青春和別人的不一樣,其他人的青春里有數不清的朋友,有各種聚會,有疼愛他們的爸爸媽媽,而她,只有惡毒的同學,揮之不去的油煙味,串不完的炸串,和一個苦苦支撐著整個家的媽媽。
每次躲在廁所哭時,她都會想為什么她要過這樣的生活,為什么她的皮膚那么黑,牙齒那么丑,為什么她要生長在這樣的家里,為什么她沒有一對有錢有勢的父母給她撐腰。
可是沒有人會回答她那么多為什么,上天不會因為她的埋怨改變世界,她皮膚就是那么黑,牙齒就是那么丑,家里也只能是這種情況,媽媽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很不容易,她更應該幫媽媽,而不是躲在廁所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她只能擦干眼淚,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媽媽已經很苦了,她不能再讓她為她操心,繼續(xù)回到媽媽的小攤位前幫媽媽洗菜上菜收拾桌子,到深夜時和媽媽一起推著小推車回到家,繼續(xù)準備串第二天要買的炸串,最后回到房間寫作業(yè),睡上五個小時五點半起床復習前一天學的知識。
她想離開這個小縣城,甩開這些帶給她傷害的同學,去市里的高中上學,所以她必須盡最大努力學習,考到市里去。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中畢業(yè),順利在市里的重點高中報上了名,她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見到那些人就很開心,整個假期都是快樂的,仿佛又回到了沒被霸凌之前的日子,如此安靜平和。
可是老天沒長眼,專挑悲慘的人下手。
鄭倩和那個男生被分到了一個班,之前她預期的所有的美好生活被打破,她又回到了地獄。
在重點高中,雖然很多學生都在忙著學習,無暇顧及其他事情,但是總有人無事可做,總有人最求刺激。
她被孤立,被鎖在廁所,被造謠,加上高中學習任務加重,她每天面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壓力,的日子過得十分煎熬,大腿和手臂上全是圓規(guī)尺子劃出來的口子,活著那么痛苦,為什么還要活著呢?
但是當她真的站在樓上往下看時,她就回想起媽媽,想起她說以后她們回住上自己買的房子,會給她開一個店,她就跳不下去,別人瞧不起他,厭惡她,但是她還有媽媽,她還有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