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自家哥哥心中的盤算,趙家已經(jīng)有了一位貴妃,自然是尊貴,但是趙云兒入宮兩年,尚無所出,實在是令人憂心。而長公主雖然囂張跋扈,但手中卻有實打?qū)嵉谋鴻?quán),若能拉攏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又豈會讓自家妹妹的小性子擾亂了計劃。
往常的宮宴,無非是樂伎舞女,沒什么新意。但是此次,東方瑄特意從民間選了百戲班子,一連串的雜耍確實比往年單一的宮宴要有趣的多。東方疏也看得入了神,畢竟這兩年她一直躲在自己的門派里,又被師傅壓著練劍,日子過得枯燥又乏味。
東方瑄看她看的入神,身子便不經(jīng)意的向東方疏那邊靠近,手提起自己桌子上的白玉酒壺,給東方疏半空的酒樽添滿了酒。
兩人繁復(fù)的衣袖交疊在一處,而東方瑄繡著金龍的袖口隱秘的將東方疏的手籠蓋其中。東方瑄向來身子便不是很好,近日又感染了風(fēng)寒,整個人消瘦了許多,連指尖也是一種病態(tài)的樣子。
“阿姐,這是巴蜀的醉春風(fēng),你嘗嘗?!睎|方瑄眼里滿是祈望的光芒,像一只干了錯事后,有滿眼無辜的狐貍。
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對待其他人,她往往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但是對自己人,卻又最是心軟,哪怕真是犯了些什么錯,也不忍心過多苛責(zé)。
東方疏覷了他一眼,又何嘗不知道他是故意示弱來換自己心軟。就像他連向自己寄了三封書信,說京城趙寬恐有反心,說自己一人孤立無援,東方疏何嘗不知他是在賭,賭自己的心軟。
但畢竟曾經(jīng)二人互為依靠,互相舔舐傷口,哪怕的確對那件事心有芥蒂,但是知道他有危險,還是忍不住回宮。
東方疏淺淺飲下一口,醇香辛辣,的確不愧被譽為千金難買的巴蜀第一酒。但是巴蜀的酒莊向來不許人將酒帶出巴蜀,怎么如今皇宮中也有這“醉春風(fēng)”?
看著東方疏頗為疑惑的眼神,東方瑄笑著道“巴蜀的酒莊自愿向朝廷上供此酒,阿姐要喜歡,我將其他的也全部送去你府中?!?/p>
東方疏明白,哪有什么自愿,巴蜀向來自成一地,怕不是東方瑄以物相挾,巴蜀不得不同意。東方疏看著自家弟弟的樣子,心里有預(yù)感,巴蜀的平安怕是保不得幾日了
“這等美酒我還是喝不慣,還是給我換成往常宮宴的用酒吧?!睎|方疏撇了撇嘴,她雖然素好征伐,但是只是收復(fù)了先帝丟失的城池,像巴蜀這種只好偏安一隅的地方,東方疏向來是指派使節(jié)共議地方之事,并不起戰(zhàn)亂。
東方瑄眸色暗了暗,還是笑著讓婢女依言換了酒。
宮宴向來是推杯換盞的,待那些數(shù)的上名號的大臣一一敬了酒后,東方疏已經(jīng)有了三兩分醉意,便以一手撐頭,微微倚靠著,半闔著眼休息。
東方瑄的指尖便悄悄攀附在東方疏的手上,輕輕的勾起了她的指尖,而東方疏竟也未曾感知。
但是坐在下方的左相和右相也并不是瞎子,二人本就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上方的情形,對于帝王的一些小動作,雖然看的不真切,但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右相李聿青雖然氣急,卻又不知如何阻攔,只能氣悶的飲下一杯酒。恰好此時左相尉遲靜又站起來給長公主敬酒,東方疏一驚,酒也醒了幾分,自然也感知到東方瑄在做什么。但是畢竟是宮宴,這種事東方疏也不好明面上發(fā)作,只能暗暗打開東方瑄的手。
待尉遲靜敬完了酒,誰知道趙大將軍趙寬也站起身敬酒,還道“長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