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默然,勝負,只在一招。
顧劍門扭頭望向棺材的方向,將劍放下,那張狂傲不羈的臉上終于慢慢流露出了幾分疲態(tài)。
然而場上異變突生,一名黑袍人從屋頂一躍而出,朝著百里東君的方向掠去,“此子歸我!”
“三七姑娘,快退后?!彼究臻L風一喝。
百里東君一個趔趄,小聲嘀咕,真是個重色輕友不講義氣的家伙。
剛嘀咕一半,司空長風便孤身一人一槍擋在百里東君身前,身姿頎長,猶如青松般斐然挺立,氣質獨特。
他立馬緊閉嘴唇,關鍵時刻,果然還得靠兄弟。
少年眼皮輕斂,鼻挺唇薄,五官輪廓在陽光下顯得清晰深邃,竟有種少年槍仙的感覺。
黑袍神秘人迅速出手。
“小心!”百里東君高呼道。
“喝!”司空長風手中長槍一頓,一旋,槍如蛟龍騰起,他自知不敵,于是使盡了畢生所學。
越是交戰(zhàn),心越是沉入谷底。
要死要死要死。
司空長風心中不停地閃過這個念頭,手中長槍舞得更加的瘋狂了。
他將所學槍法,從一打到八,又從八打到一,以至于,誤打誤撞參悟了第九槍!
他邊拖住對手邊朝百里東君猛喝道。
“待會我打出這最后一槍時,你就頭也不回地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p>
百里東君沒有走,闖蕩江湖最忌諱的便是背信棄義,獨自逃命之人。
于是當司空長風被打飛出去,倒地吐血后,一回頭,那傻小子竟還在身后,甚至準備上前。
他霎時又氣又笑,氣的想拿拳頭錘他,笑的是原來被人在乎是這樣的滋味。
“好槍法!”忽有聲音響起,似在院外。
“有槍仙之風!”聲音再起,似已在空中。
與此同時,一條由酒水凝成的長龍騰空躍出,瀟灑自如直沖那黑袍長老。
黑袍長老擊碎長龍,還未得意片刻,才發(fā)覺兩只手已經變得烏黑,瞬間失去知覺,他雙目圓瞪,臨死前只來得及驚呼一聲:“有毒!”
溫壺酒一擊之下殺死長老后,就立刻帥氣地轉過了身,露出了那標志性的三個字——毒死你。
他向百里東君招了招手:“小百里,還不快過來?!?/p>
“舅舅?!卑倮飽|君笑著迎了上去,溫壺酒狠狠揉捏小百里細皮嫩肉的臉頰,對著顧劍門等人說道:“天啟一別,各位公子別來無恙啊?!?/p>
“前輩”在場眾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我的這位小外甥,這幾日給各位添麻煩了。”溫壺酒笑道。
“我可是幫了大忙的?!卑倮飽|君不滿道。
三七恍若看了一場大戲,江湖不僅是把酒當歌,還有腥風血雨。
不過,那邊是不是過于祥和了,某人還孤零零躺在地上。
司空長風隨意抹掉嘴角血絲,自嘲似的輕嗤一聲,眼底卻是深深的羨慕與渴望。
他不自覺握緊了那一桿長槍,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那僅存的些許溫暖,一小節(jié)白皙纖瘦的手腕陡然出現(xiàn)在視線中。
“不先起來嗎?”三七眼眸微彎,對著掌心底下一臉狼狽的俊朗少年如此說道。
從司空長風的角度向上看去,正好能看見三七垂落的淺栗色發(fā)絲和那雙溫柔注視的眸子,如同冬日里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有著溫暖萬物的力量。
斗篷隨著少女身體前傾的動作略微敞開,在他眼底顯露出一小片很有冷清感的白皙皮膚。
他的臉一下燙的像是著了火一般的灼熱。
緊接著,手心一沉,兩雙不同大小卻同樣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交握,三七順勢拉起失落小狗。
“走吧。”
“?。咳ツ??”
司空長風露出迷茫的神情。
他聽到三七說,“去加入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