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默之夢中人

“喜歡你這件事，是我們倆人的天長地久”

翌日清晨，王默比往常更早地起了床，簡單洗漱后，便帶著滿心的疑惑與一絲莫名的緊張感，腳步匆匆地朝著小學(xué)時期常常流連忘返的清溪峽邊走去。

昨晚那個似真似幻的夢境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迫切地想要找到那隱藏在夢境背后的真相。

王默很快來到清溪峽邊，望著它，王默的目光逐漸游離不定，仿佛失去了焦距，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她疲憊至極，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累。

腦海中猶如走馬燈般不斷浮現(xiàn)著那些記憶，那些明明不該屬于她的畫面卻如同刺青一般烙印在她的腦海深處，讓她欲除不能，只能在這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浪潮中無可奈何地沉浮。

“人類的女孩，牽我的手吧”

“我的邀請，依然有效”

“跟我走吧，遠(yuǎn)離這一切”

“水王子，當(dāng)時我不會接受，現(xiàn)在，我只會再一次拒絕”

“仙境再美，也不是我的家，人類世界再不好，也是我家啊”

“你既然選擇留下就是永別，就要永遠(yuǎn)埋葬在冰雪之下了”

“水王子，不管結(jié)果是什么，我也要和同伴共生死，你回仙境吧”

……

“這些...是我的記憶嗎？”

王默只覺心中猛然一痛，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痛楚，緩緩地、緩緩地向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她伸出纖長的手，緊緊地捂住心臟所在之處，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著：“水王子嗎？為什么，為什么會這么痛呢？”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帶著絲絲顫抖，也夾雜著無盡的疑惑與痛苦。

“人類，你早該蘇醒了，不可沉溺于此”

王默迷茫抬頭，沉溺...是什么意思？

時希緩緩踱步至王默身前，舉起那精致的懷表，在空氣中輕輕搖曳。

剎那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兩年前與水清漓相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仿佛就在眼前重現(xiàn)，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如此清晰，每一絲情感都如此真切。

兩年前 :

艾珍挽緊了王默的胳膊，語調(diào)里滿溢著藏不住的興奮：“王默，你昨天有好好看咱們代課的物理老師嗎？他是不是帥得特別出眾？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jī)會見到他呢?！?/p>

王默只是對艾珍柔柔一笑，接著擰開了了水壺蓋裝水，過了會兒回應(yīng)道 :“應(yīng)該還會是他吧，畢竟物理老師沒那么快回來”

艾珍思考了會兒，開口 :“也是，哎呀，一想到討厭的物理課有帥哥撐場，我就開心?！?/p>

“話說，王默你怎么這么平淡呀？是不喜歡代課老師嗎？”

王默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 :“哎呀艾珍，我們現(xiàn)在是要好好學(xué)習(xí)啦！快回教室吧”

她總不可以說，就因為昨天代課老師借她雨傘，她望著人家白皙的手指看心動了吧？

這也太羞恥了！

中午放學(xué)。

王默正在慢吞吞地收著書包，突然發(fā)現(xiàn)放在抽屜角落的雨傘，內(nèi)心有些躊躇不定，要現(xiàn)在把雨傘還給他嗎？

“王默！快走啦！”

女孩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到，抬頭看見是艾珍，猶豫說著 :“艾珍你先回家吧，我還要去還一下雨傘”

艾珍扒拉著門框，聽見王默的話后，故作委屈 :“好的好的，你去吧，就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走回家，無人相伴，無人在意，嚶嚶嚶”

王默聽后有些許無奈，寵溺著 :“好啦珍珍，我下午給你帶好吃的”

艾珍那寶石般的雙眼一瞬間有了光，撒嬌道 :“好耶，就知道王默你最疼我了！”

“那我先走啦！你一個人不要太晚哦”

“嗯吶嗯吶，再見”

王默收好書包，轉(zhuǎn)而拿起雨傘朝辦公室走去，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呢。

不對不對，不在就更好了！免得尷尬。

王默默默地想著。

王默輕輕抬起手，叩響了辦公室的門。

見四周寂靜無聲，無人應(yīng)答，她心底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她迅速將手中的雨傘放在桌上，動作輕盈而急促，隨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不曾想，轉(zhuǎn)身的剎那竟似撞到了一人的胸膛。

王默心中一驚，連忙慌亂后退。

只是那人猛然間伸出手，輕巧而有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帶。

毫無防備的她猝不及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一下子投入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之中。

王默有些不知所措，在她反應(yīng)過來時，那人又輕輕拉開了倆人的距離。

王默心中涌起一絲惱怒，正欲抬起頭來斥責(zé)，目光觸及之處卻讓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面容——水清漓？

水清漓搶先一步說道 :“抱歉，剛剛被拌著了，才不小心拉住你的”

王默聽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猶豫地迎上水清漓那雙清澈而真摯的眼眸，其中蘊(yùn)含的誠懇讓她心中微微一顫。

王默別過臉，有些口吃說 :“沒，沒關(guān)系的老師，那，那雨傘我放你桌上了，我，我先回家了”

水清漓盯著女孩通紅的耳根，眼角微微揚(yáng)起。

王默面前，水清漓緩緩伸手，從口袋中掏出兩根棒棒糖，輕輕遞了過去：“請你吃?！?/p>

簡單的動作，卻仿佛帶著一絲別樣的曖昧。

王默慢吞吞接過道了聲謝，走到門口聽到水清漓的聲音 :“王默，別怕我?！?/p>

女孩再也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慌亂，腳步匆匆且雜亂，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離開了這個讓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現(xiàn)場。

看著女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水清漓深知剛才又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戲謔之心，又一次地捉弄了她。

水清漓晃了晃神，將思緒收回。

下午第二節(jié)課，物理。

王默百無聊賴地將視線在教室里游移，映入眼簾的是同學(xué)們埋頭刷題的專注側(cè)臉。

她微微嘟起嘴唇，隨后認(rèn)命低下頭看題，可她是真不會啊。

她輕嘆一聲，作罷，轉(zhuǎn)而將視線落在案頭那支新買的熒光筆上。

王默的玩心陡然涌起，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前兩天才剛剛掌握的轉(zhuǎn)筆技巧。

那靈動的筆尖在指尖旋轉(zhuǎn)讓她著迷不已，此刻，女孩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將那支筆舞動起來。

說做就做，王默拿起筆開始轉(zhuǎn)動。

只是，或許因為新手的緣故，本就坐在前排的她，在轉(zhuǎn)筆時力度沒掌握好，那支筆仿佛一個調(diào)皮的小精靈，突然掙脫了女孩手掌的掌控，徑直向著講臺飛去。

“砰——”

一聲響完，那只熒光筆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水清漓手邊。

水清漓皺著眉抬起臉，迎上了全班同學(xué)投來的目光。

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注讓氣氛陡然凝固，一旁的王默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抽搐，似是想笑又強(qiáng)行壓抑著，那表情里摻雜著幾分無奈與尷尬。

王默硬著頭皮站起身，低著頭道歉 :“對不起老師！”

還連帶著舉了三個躬...

水清漓感覺自己右眼皮跳了又跳，他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真的是...驚喜多多啊。

水清漓忍著胸腔中的那點(diǎn)氣，開口說 :“王默，你知道只有在哪才會連鞠三個躬嗎？”

王默輕輕歪著腦袋，杏核般的雙眸中流淌著一抹懵懂與純真。

她聽到水清漓的聲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只有在葬禮上才會連鞠三個躬！”

隨之而來的，是班級里爆發(fā)出的一陣哄堂大笑。

那笑聲此起彼伏，在教室中回蕩，帶著一絲莫名的歡快與戲謔。

王默聽后被驚得一顫，臉色迅速躥紅。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聲音帶著幾分慌亂與歉意，近乎結(jié)巴地說道：“對……對不起，老師！”

水清漓嘆了口氣，放輕聲音道 :“下午放學(xué)來趟辦公室，坐下吧?！?/p>

辦公室內(nèi)。

水清漓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纖細(xì)的手指不緊不慢地輕叩著桌面，每一記聲響都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水清漓緩緩抬起眼眸，與眼前女孩的目光交匯。

他的神情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yán)肅 :“上課為什么開小差？嗯？”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秒、兩秒……可王默依然低著頭沉默不語，連一絲回應(yīng)的聲音都未曾發(fā)出。

水清漓見狀，將一旁的椅子拉至王默身旁，拍了拍椅面，無聲地示意王默坐下。

王默帶著幾分忐忑不安緩緩落座，剛一坐下，便迎上了水清漓投來的目光。

那目光似有千鈞之力，讓她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心跳也隨之漏了一拍。

水清漓調(diào)整語氣，轉(zhuǎn)換策略 :“是不喜歡物理嗎？”

王默聽后立刻解釋 :“不是的，但是我就是學(xué)不會，它太難了，我都看不懂?！?/p>

水清漓 :“那這樣好不好？每天我都給你布置一道物理題，不會的話就來問我，直到你們物理老師回來?！?/p>

王默遲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狀，水清漓心中一軟，伸出手撫摸著女孩柔軟的發(fā)絲，轉(zhuǎn)身從抽屜中取出一顆棒棒糖。

在王默震驚的眼神中遞給了她。

他聲線清潤，語速不急不緩道 :“請你吃的，王默同學(xué)，希望你以后上課可以認(rèn)真對待，可以嗎？”

那番話入耳，女孩半晌才擠出幾個字：“知，知道了，謝謝老師！我以后一定認(rèn)真聽課?！?/p>

聲音細(xì)若蚊蠅，帶著幾分羞赧與局促。

水清漓偏過頭，盯著她認(rèn)真保證又帶些羞澀的小表情，忽地低著下顎笑了幾聲。

還挺可愛。

王默不解抬頭，笑什么呀？

她態(tài)度那么端正地保證，這人有什么好笑的？

水清漓壓下嘴角的弧度，平靜如水 :“回去吧，明天記得來找我拿題，回家路上小心些。”

“哦 好?！?/p>

此時，一個略帶調(diào)侃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清漓啊，代課就代課，可別帶得小姑娘早戀了呀?！?/p>

水清漓愣了愣，隨后挑了挑眉，嗓音盡是漫不經(jīng)心 :“我對小女孩不感興趣。”

另一旁的老教師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不語。

……

“媽媽，我回家啦?！?/p>

王默將手中的鑰匙放在架子上，換好拖鞋向廚房走去。

鍋中熱著飯菜，旁邊是張便簽 :

默默，花店最近生意很好，媽媽會晚些回家，你自己在家要好好吃飯，早些寫完作業(yè)休息。

王默看后微微皺眉，媽媽每天都那么忙，身體會吃不消的。

明天要和媽媽說一說才行。

飯后，王默徑直走進(jìn)房間，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翻開作業(yè)本。

今日的學(xué)業(yè)任務(wù)并不繁重，僅用了一個多小時，她便有條不紊地完成了所有習(xí)題，房間里只回蕩著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女孩抬頭看了看時間，剛好八點(diǎn)半。

王默利落地收拾好書桌上堆疊的作業(yè)本，站起身來。

她輕車熟路地走向衣柜，指尖輕輕一搭，便從上層取下柔軟的睡衣，趿拉著拖鞋走進(jìn)浴室。

半小時左右，女孩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了。

烏黑的長發(fā)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一縷縷發(fā)絲緊貼著白皙的脖頸。

如玉般的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水珠，隨著她輕微的呼吸而輕輕顫動，宛如晨露點(diǎn)綴下的出水芙蓉。

王默擦干頭發(fā)，一絲細(xì)微的饑餓感悄然在腹中蔓延。

她站在原地稍作停頓，內(nèi)心經(jīng)歷著短暫的掙扎與權(quán)衡。

最終，那股對零食難以抵擋的渴望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偶爾放縱一次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的吧？

在那片刻的自我安慰與掙扎后，王默終究是拿起錢，緩緩走向樓下那家熟悉的便利店。

“叮咚——?dú)g迎光臨”

王默點(diǎn)了幾份心儀的小吃，而后心滿意足地坐在小椅子上。

她的眼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每品嘗一口，那滿足的笑容便會在嘴角蔓延開來。

“叮咚——?dú)g迎光臨”

王默正咀嚼著溫?zé)岬聂~丸，不經(jīng)意間抬起頭來，視線卻恰好與推門而入的水清漓撞個正著。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起一絲微妙的氣息。

水清漓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小姑娘。

她身著柔軟棉質(zhì)的兔子睡衣，臉蛋被熱水蒸騰得紅撲撲的，似乎是剛洗完澡不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雅的沐浴露清香，若有若無地鉆進(jìn)他的鼻腔。

王默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只愣愣地與他對視著，眼中滿是懵懂與驚訝，一時間竟忘卻了言語。

水清漓挑了挑眉，算打過招呼。

經(jīng)過女孩身邊時，他沒忍住俯下身去，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

只見她正專注地吃著東西，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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