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地盯著那一扇被長姐重重摔上的大門,門內(nèi)是自折脊梁的長姐,門外是滿身傷痕的我。頭上的傷痕隱隱作痛,低頭看,衣服已經(jīng)破了不知多少洞,膝蓋上隱隱有血流出。臉上濕噠噠的,可抬頭看天上依舊陽光明媚,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是淚水,我不知為何,不知為何長姐不愿跟我走,不知為何長姐要說那番話,不知為何長姐會把我趕出門外,更不知為何待我極好的長姐,會忽而會變得這般可怖。
淚水再也止不住,不知為何事態(tài)會發(fā)展成這般,長安城一派祥和,是平安喜樂之態(tài),而我滿身破舊,身上處處是傷痕,與這世間顯得格格不入。我想再去叩響那緊閉的大門,可每每回想到,這扇門是長姐親手關(guān)上的,便再也沒有了勇氣去叩響它。來時如脫韁之馬,回時如行尸走肉。
回到家中,家中的一切都沒有變化還是原來的那般模樣,長姐的東西也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原處,可唯獨家中沒了長姐的影子。我靜靜的坐在長姐平時做織功的椅子上,眼前擺著的我長姐之前未完成了織品。我就這般靜靜的坐著,從太陽高懸坐到夜幕降臨,從萬家燈火坐到青燈獨留。一切都沒入了夜幕之中,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入了夜幕。不知哭了多久,眼中的淚水好像已經(jīng)枯盡,可是卻依有淚水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睛生疼生疼,身上的傷痕也生疼生疼。我想我現(xiàn)在的模樣應(yīng)該很丑很丑,如果長姐在,她一定會不忍心見我這般。長姐說世上沒有神明,我是信的??扇缃竦奈抑荒芟蛏衩鞑煌5仄矶\,祈禱長姐能快些回家。
也許神明起了作用,也許是上天見我太慘,在繁星滿天之時,門口有了響動,我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又一次有了希望。我緊緊地盯著門口,萬般希望門口就是我那一整日都在思念的身影,可當門徹底打開,卻只有一陣風(fēng),我的心又重新落回了谷底??珊鋈粎s聽見了長姐的聲音,她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我在心中腹誹:我真是病了,都出現(xiàn)幻聽了。隨著聲音出現(xiàn)的是長姐,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步一步的走向長姐生怕這真是我的幻境??僧斘易叩介L姐面前時,長姐卻沒有消失,我顫抖著伸出一只手去摸長姐,在摸到真實的觸感后,愣了一剎,便猛地沖上去,抱住了長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在這一刻噴涌而出,這真的是我的長姐,我并沒有在做夢!
長姐好像忽然有點不知所措,輕輕地拍著我的背,輕聲安撫著:“沒事了,這不就回來了嗎?沒事了,不哭不哭?!?我掙出長姐的懷抱,用手隨便抹了兩把淚水,破涕為笑。我想和長姐說,我這一天有多想多想她,想和長姐說好多好多話,想問長姐好多好多東西,可是當話出口卻變成了:“長姐真的是你嗎?”她撫著我的頭,眼中寫滿了心疼,說道:“是我,沒事的,不怕了,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