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十六年,皇帝暴戾,昏庸無能,罔顧朝政,致使丞相主政,忠臣盡散,奸臣得道,民不聊生。
永嘉十七年八月初八日,永嘉帝提拔沈家郎君沈傾權(quán),將其封為上卿,本意是想抑制丞相的權(quán)威,可沒成想,沈家郎君得權(quán)后,反倒成了朝堂之上最有權(quán)勢的大臣。
不過……是奸臣。
至此,朝廷之上不再以丞相李制章馬首是瞻,而漸漸分為沈李兩派。
沈李之爭,乃百姓飯后必談趣事,而失了權(quán)的永嘉帝,在百姓眼中早無半點威望。
而就在近日,盛京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永嘉長公主殿下,即將要嫁與一乞丐?。俊?/p>
消息一出,百姓皆議論紛紛:“自古有韓信胯下之辱,勾踐為夫差嘗糞便,可今日這公主嫁乞丐,卻是從未聽過!”
“如今禾氏皇朝已衰敗至此?連公主婚嫁之事都如此荒唐,簡直貽笑大方!”
“何止!公主婚嫁乃十日之后,而這十日期限,還是公主她自己定下的!”
“那可真是荒謬。不過我倒是好奇十日后長公主當(dāng)真要身著嫁衣,入乞丐窩與那乞丐洞房花燭?”
“事情尚未下定論,誰又真的知曉?不過十日后的城西乞丐窩必圍得水泄不通,也不知到時那婚嫁的馬車還進不進得去呢?!?/p>
本以為長公主殿下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沒成想,就真真這么風(fēng)平浪靜的過了十日。
十日后,盛京城西,十里的長街,卻被圍的水泄不通,只留下中間一條路供馬車通行。
禾渡坐在金紅色的婚轎里,聽到人聲喧囂,心下一動,她抬手,掀開了簾子的一角。
入眼的,便是清一色帶著玩昧和嬉笑的神情,而在她掀開簾子的下一瞬,人群中響起不少贊嘆聲,其中最為清晰的便是這句:“不愧是長公主,果真絕色!”
就在浩浩蕩蕩的長隊要到了乞丐窩之時,本湛藍無比的天空,在不知何時似乎暗了幾許,不過這細微的變化在熱鬧的喜慶氛圍下無人注意,而觀望天色的禾渡,此刻勾起了唇。
“停車?!焙潭砷_口,聲音不大,卻在這聒噪樂器中格外顯耳。
跟在轎子后面的佾嬤嬤率先聽到,卻是抬手制住了旁邊要出聲的宮女,宮女會意,兩人雙雙低頭,一副“我耳聾,我聽不到”的樣子。
禾渡坐在轎子中央,百無聊賴的玩弄著帕子等了片刻,卻如她所料并未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她抬眸,只見眸間閃過一絲陰冷。
禾渡提腳,快準狠的踢向正前方被死死釘上紅漆木板的婚轎門,語氣如往常,可再傳入眾人耳中之時,又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動怒了:“我說,停車,你們莫不是都聾了?”
這下鬧出的聲響不小,使佾嬤嬤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她心中暗罵,卻只得小跑迎上去。
在對上那雙微涼的風(fēng)眸時,佾嬤嬤有一瞬間的發(fā)怵,就好像對上了雙魔鏡似的,她在那魔鏡中看到了自己虛偽諂媚的笑,直到那眸子先挪開,方才找回了神,她咽了口唾沫問:“殿下怎么了?可是有何事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