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處中那僅有的絲絲甜味也即將被消磨殆盡,留下給徐思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不堪回首的往事…
夢里,許思和父母牽著小手興高采烈的前往商店,因為父母答應了要給她買好多好多的玩具,許思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她的父親和母親走在后面,要她跑慢點,一家人幸福的身影映襯在落日的余暉中??赏蝗唬赣H被父親無緣無故地推倒在地上,許思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夢里的她僅有8歲所以在看到母親受到傷害時她只能無力的嘶啞著,吼叫著讓父親停手,可過了一會,她的嗓子卻不能發(fā)出聲音父親好像瘋了似的,下手打在母親身上的力度也越來越重,母親幾乎快不行了,許思沖上前去,卻怎么也不能碰到父親…
“思思…思思,起床吃飯啦!再不起床上學可要遲到啦?!痹诼牭侥赣H的呼喊聲后許思猛然從夢中驚醒,她緩緩睜開淚眼模糊的雙眼看到媽媽正站在她床前,她二話不說便抱住了母親,林美娟有點措不及防,但看到許思濕潤的眼眶,她知道,許思這是做噩夢了。林梅娟拍拍許思的肩膀以示安慰,在母親溫柔的安撫下許思逐漸恢復了平靜。
“現(xiàn)在沒事啦思思,快去吃飯吧,待會兒遲到啦可就不好啦?!绷置谰晷χ鴮υS思說道?!昂玫膵寢?,在學校我一定好好學習,絕不辜負你的苦心!”許思一臉嚴肅地說道。見許思這副模樣,林美娟欣慰地點點頭,說道:“好,我們家思思那么乖巧以后一定有出息?!闭f完母女二人對視而笑,一起吃完了早餐。
許思在母親的目送之下走出了家門,在走了一會兒后,許思那看似輕盈的腳步便逐漸變得沉重起來,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去學校,她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她對母親的諾言也只不過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罷了,但她也并不是厭惡學習,她所厭惡的不過是學校那幫喜歡拿她開玩笑,到處編造流傳亂七八糟的故事來嘲笑她的“小混混”。
“敗家娘們你看我不打死你…”
在遭受丈夫許向海的毒打之后,林美娟只能茍延殘喘地蜷縮在角落里,模糊的視線中,一張看似幸福美滿的全家福在破舊的柜子上顯得格格不入。照片上,林美娟穿著一條淺色的網(wǎng)格連衣裙,頭發(fā)上還帶了一個俏皮的紅色蝴蝶結,而身旁的許向海則是抱著3歲半的許思,他們?nèi)佳笠缰腋5男θ荨?/p>
“呵,果然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林美娟嘟囔道,滾燙的淚珠隨著臉頰落到了地面,她的視線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后啥也不能看見,只能聽到巷子里孩子吵鬧的聲音和屋外夏日的蟬鳴…
冰棍是夏日的標配,學校外的商店里擠滿了買冰棍的人。許思很是糾結到底要不要用最后僅剩的零錢買一根冰棍,思考了片刻,她還是邁出了前往商店的步伐,剛走到冰柜前,正準備挑選一下最便宜的冰棍的她卻在商店側面的玻璃窗上看到了正在偷竊的兩名男子,仔細一看,他們正是許思學校里出了名的“刺頭”,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許思選擇示而不見,她拿起冰棍,走到店員面前,從兜里拿出那皺巴巴的零錢,將它不舍地遞了出去。等著讓店員補錢,沒想到這時店員卻突然抬起手指著正在行竊的兩人開口說道:“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還想從我店里順東西是吧!沒錢你們來這里搞什么,你們家里人就是這么教的嗎?”店員滿臉漲紅,氣得跺起腳來。
“我們可沒有偷你東西,只不過是挑一挑嘍,又不是不給錢,你急啥?”其中一個個子高挑的“混混”說道。沒等他們說完許思就深感不好的事要發(fā)生,她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于是她鼓起勇氣,小聲對店員說道:“呃…那個…請您先給我補錢,我想快點回家,麻煩了。”
“小妹妹,你先別著急哈,等我先把這兩個兔崽子趕出去,還說什么挑一挑,就他倆這德行,左鄰右舍的誰不知道啊!”店員不滿的說道。聽店員這么說許思也只能無助地站在門口旁的臺階上等待著。“去去去,別擱著礙我眼,幾次了你倆,要不是看你們還小我早就動手了,快給我滾!”店員一邊叫喊一邊推著他倆往店門口走去。
許思看到他們朝這邊走來,便趕緊低下頭生怕與他們對視上。盡管如此小心,但是黃杰和刀小凱也就是行竊的二人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們在常學校編排段子的“女主人公”,他們向許思走近,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譏諷道:“呦,怎么你還買上冰棍了?等等,我?guī)湍憧纯磿r間吧!”黃杰卷起袖口,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高聲地對許思說道:“北京時間14:00整,現(xiàn)在這個時間,再不回家的話,你媽可能要被你爸弄死了呢”身旁的刀小凱附和著大笑并說道:“要是你媽沒了,你也就完嘍,你爸不得弄死你啊”說完二人便摟著肩膀帶著刺耳的笑聲走出了商店。見二人如此囂張跋扈店員不爽的說道:“天底下什么人都有,像他們這樣的特別多,真是討人厭,小妹妹你可別理他們,他們就這死德行”
許思點點頭,無助的握緊了衣角,淚水浸濕了胸前泛黃的校服。店員隨即將剩下的錢遞給許思,許思接過零錢轉頭便跑了出去,她越跑越快,在烈日的照射下,比起被太陽烘烤得微微泛紅的皮膚,似乎內(nèi)心的所受的傷害更為令她疼痛。
剛到家門口,許思便累得氣喘吁吁,但她還是跑著進了廚房,當看到母親正在忙活的身影時,她長舒了口氣于是她轉頭去了房間。剛走近那狹小的臥室,一股煙酒味便撲面而來,許思知道,爸爸又喝酒了,于是她放下肩上的書包,拿起藥瓶跑向廚房,果然不出所料,林美娟那經(jīng)歷歲月磨練而逐漸變得蒼老蠟黃的臉上早已增添了些許青黑色,額頭上也冒出一個小包,許思心疼的看向母親,因為她知道母親經(jīng)歷了什么。
“媽媽…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許思哽咽著,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林美娟放下手上的鍋鏟,將許思拉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輕聲對她說道:“孩子,我沒事,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就這樣母女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在那殘破的廚房中,她們卻顯得格外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