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東城城門口。
蕭若風(fēng)坐在馬車內(nèi)極有耐心的閉目等候,宋岑安慵懶的倚靠在馬車旁望著城門的方向,猛然間反應(yīng)過來什么,看了眼身旁。
“欸?雷夢殺又跑哪兒去了?”
方才他們明明說好要一起到城門外等百里東君的,誰料這家伙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人影。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去找雷夢殺的時候,終于完成馬踏乾東城的百里東君便勒緊馬繩在城門前停下,舉起手中的不染塵高喝道:
“我來了!天啟!”
“副將陳升,盼望小公子學(xué)成而歸!”
忽然,他的身后響起另一道聲線。
來自于始終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的陳副將和破風(fēng)軍,他們同樣高舉起手中的長槍,眼眶充斥著淚水,像完成了一場無聲的道別。
“破風(fēng)將士,盼望小公子學(xué)成而歸?!?
不遠處的宋岑安看著他們的模樣,覺得有些感動也有些溫馨,不禁感嘆:“我是真的很喜歡乾東城,或許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
蕭若風(fēng):……
馬車內(nèi)正整理袖口的蕭若風(fēng)聽見這話,動作微微一頓。其實他心中很清楚,宋岑安是不喜歡天啟城的,這些年來,也一直都有預(yù)感,她早晚會離開,可是親耳聽到她說這番話,他還是有那么一絲的慌張和難過。他向來都是遇事果決,處理得當(dāng),從無半分的私心,可偏偏宋岑安,就是他全部的私心。
唇瓣微張未等說什么,馬車外便又傳來宋岑安的疑惑聲:“雷夢殺你跑哪去了?”
“這不是來到乾東城卻沒有機會好好逛逛,就隨便走了走?!眾檴檨磉t的雷夢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唇,看起來似乎很是痛苦,有口難言,可他卻沒有多說什么。自胸口摸出一包還熱著的桂花糕遞給少女:“給你,你不是說喜歡吃這城里的桂花糕嗎?”
“謝謝師兄!”
笑瞇瞇的宋岑安接過桂花糕。
彼時的她并不知道,雷夢殺之所以此刻才回來,并不是去閑逛了,而是因為被鎮(zhèn)西侯府的世子妃,百里東君的母親溫珞玉堵在了巷子里,給他下了一種名為“溫香暖玉”的毒,拜托他“好好照顧”百里東君,雖然溫珞玉告訴他這毒很溫和,一點也不痛苦。
但是,溫家的毒哪有不痛苦的!
若是她知道雷夢殺即便身中“劇毒”也不忘給她買桂花糕,定要狠狠感動一番,對著雷夢殺多叫幾次他喜歡聽的“好師兄”。
藥王谷。
司空長風(fēng)走在花草遍布的藥廬之中,肩上扛著銀月槍,跟平日不同的是,此刻長槍的尖端挑著一個竹籃,竹籃里面滿是藥草。
“司空長風(fēng),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打架了呢?你看你這架勢,哪有半點小藥童的模樣?”一襲灰衣面色斯文的中年人站在藥廬最里面等候,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吐槽。
“我不是小藥童!”
司空長風(fēng)立刻不悅的反駁:“辛百草,你再這么叫我的話,小心我一槍給你打暈過去?!彼麑⑺幓@子丟到辛百草腳邊,“來,你要的藥都給你采好了,自己檢查吧?!?
辛百草拿起藥籃檢查了一遍,似是欣慰的看向他,“果然有學(xué)醫(yī)的天賦,挑的半點都沒差,按照我說的分量自己去熬了吧?!?
“什么?” 輕嘆了一口氣的司空長風(fēng)微微一用力,將銀月槍插進土里,“草我自己采,藥我自己熬,這病看的還挺累的?!?/p>
“你付診費了嗎?”
“沒付!”
抱起籃子的司空長風(fēng)理直氣壯。
“沒付診費當(dāng)然是要自己熬藥了?!?/p>
辛百草語氣比他更加理直氣壯。
不等司空長風(fēng)回到草廬去熬藥,一只雪白的信鴿就迎面飛過來,停在辛百草的手臂上,他摘下信管,才看了兩個字,就好像看見瘟神一般將果斷信紙給司空長風(fēng)丟過去。
“又是給你的?!?
眼看他這態(tài)度,寫信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司空長風(fēng)放下藥籃子迫不及待的接過,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果不其然是宋岑安的字跡。
“司空,我回天啟城啦,你沒忘記要來天啟城找我吧?對了,還有一件事告訴你,小百里也跟我一起回去了,他要參加之后學(xué)堂的大考,不久后就是我小師弟了,辛百草若肯放你的話,記得來看熱鬧,我等你?!?
——阿岑。
“天啟啊……”
迅速將信看完的司空長風(fēng)唇角微揚。
也說不上究竟是因為什么。
一旁的辛百草卻將一切看在眼里。
“這小丫頭倒是挺關(guān)心你的?!?
“想去天啟找她?繼承我一半衣缽,你就可以去天啟城了?!闭f到這里,辛百草忽然笑了笑,“年輕的時候,誰都想去天啟城,也誰都該去一次天啟城,那里是龍蛇盤踞的地方,也是少年人乘風(fēng)入天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