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宿舍鬧鐘沒響，先被貓踩醒。

Orange跳上方偉奇胸口，十斤肉墊“咚”地一擊，他“嗷”地坐起，頭發(fā)炸成海膽。

“干嘛！拆遷??！”

Orange叼著一張泛黃照片，尾巴翹成問號(hào)，照片邊緣濕噠噠，帶著口水味。

方偉奇接過，定睛一看——

兩個(gè)小男孩蹲在沙坑，一人拿塑料鏟，一人拿橘子汽水，笑得牙豁子閃光。

背后歪歪扭扭一行鉛筆字：

【拉鉤上吊，一起考清大】

他手指一抖，照片“啪”地掉地上。

方偉奇穿著拖鞋沖去對面，門沒鎖，一推就開。

李文勇正套T恤，衣服卡在脖子，露出半截鎖骨，聽見動(dòng)靜猛回頭：“你干嘛？”

“你看！”照片舉到他鼻尖。

李文勇拽下衣服，盯著照片，睫毛顫了顫：“從哪弄的？”

“Orange叼來的！”

兩人同時(shí)低頭看貓，貓“喵”一聲，像說：不用謝。

照片被平放在桌面，陽光照進(jìn)來，塵埃在光柱里跳舞。

方偉奇指著左邊缺牙小男孩：“這是你，門牙豁子?！?/p>

李文勇指著右邊圓臉小屁孩：“這是你，嬰兒肥。”

兩人對視，同時(shí)笑出聲，肩膀撞肩膀，笑聲驚飛窗外麻雀。

“原來真認(rèn)識(shí)?！?/p>

“原來沒騙你?！?/p>

方偉奇翻手機(jī)相冊，找出大一入學(xué)照，放在照片旁邊，像找不同游戲。

“牙長齊了，臉沒圓了?！?/p>

李文勇把今天自拍放旁邊：“你嬰兒肥去哪了？”

“被高考榨干了！”

Orange跳上桌，一屁股坐在兩張照片中間，尾巴掃過舊照片，像蓋章：認(rèn)證通過。

李文勇伸出小指：“再拉一次？”

“拉！”

小指勾小指，拇指對拇指，十年后的手比當(dāng)年大了一圈，指節(jié)分明，溫度卻一樣燙。

方偉奇忽然問：“當(dāng)年我搬家，你為什么沒哭？”

“哭了，在廁所，沒讓你看見?！?/p>

“騙子！”

“你也是，說好寫信，一封都沒寫！”

“我寫了，地址錯(cuò)了，全退回！”

兩人邊吵邊笑，聲音越來越大，像要把十年遺憾笑回來。

李文勇把照片翻過來，背面多了一行新字，墨跡還沒干：

【十年后續(xù)費(fèi)，有效期永久】

字跡清秀，是李文勇的筆跡。

方偉奇耳根發(fā)紅：“什么時(shí)候?qū)懙?？?/p>

“昨晚，貓幫我遞筆?！?/p>

Orange“喵”地附和，尾巴掃過方偉奇手背，毛茸茸，像撒嬌。

方偉奇揉貓腦袋：“你咋找到照片的？”

李文勇指了指床底：“舊鞋盒，我奶寄來的，昨晚剛拆?！?/p>

Orange鉆床底，叼出一張折皺的紙條：

【給未來的好朋友——如果你還記得橘子汽水，就來找我?！?/p>

落款：小奇

方偉奇盯著紙條，眼眶發(fā)燙：“我寫過這個(gè)？”

“你寫給我的，我保存了十年。”

李文勇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冰汽水，“咔噠”拉開拉環(huán)，氣泡“嘶”地冒頭。

“再碰一次？”

玻璃瓶輕碰，聲音清脆，像十年前沙坑旁那一下。

方偉奇仰頭灌，冰得直瞇眼：“還是原來的味兒，甜到牙疼?！?/p>

“甜才記得住?！?/p>

宿舍門被敲響，沈辭州探頭：“你倆干嘛？笑得整層樓都聽見?！?/p>

他看到桌上照片，瞪大眼：“臥槽，童年CP？我嗑到了！”

顧照寒推眼鏡：“建議保存原圖，十年后拍賣?！?/p>

Orange尾巴一掃，把照片掃到自己肚子底下，像宣布主權(quán)：

“貓先保管，誰搶撓誰！”

沈辭州忽然想起什么，從口袋掏出一張新洗的照片——

昨晚天臺(tái)，兩人并肩坐在欄桿上，背影被路燈拉得老長，頭靠頭，像一顆愛心。

而此刻，窗外風(fēng)吹動(dòng)舊照片，十年前的笑臉被月光照亮，仿佛在說：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的人，要受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