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娘子看著元憑舟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就想笑,她坐下輕搖著團(tuán)扇,有些傲嬌地噘著嘴:“誰叫你們扮演的這么呆,我不得自己給自己找點(diǎn)樂子做。”
柳風(fēng)眠看著剛剛為自己簪花的姑娘,臉變得緋紅,過了剛剛那遭他倒是不敢搭話了,但出于禮數(shù)應(yīng)該要自報家門。
躊躇間,妙玉娘子別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風(fēng)眠,看著對方一臉茫然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yáng):“想必……就是曾名動京城的狀元郎吧?!?/p>
柳風(fēng)眠連忙起身行禮:“在下柳晚歸,見過妙玉娘子?!?/p>
害羞的緊,柳風(fēng)眠不敢抬頭,妙玉娘子看著眼前這個鞠躬過度的人耳根肉眼像是煮熟了一般,臉上的笑容越發(fā)過盛。
早聽聞柳風(fēng)眠學(xué)識頗豐,這張嘴巧舌如簧,沒想到倒在感情上……還是一個一竅不通的黃毛小子。
“柳公子別行如此大禮啊,叫我李聽寒即可。”李聽寒半掩著笑,她特地湊近了些,用團(tuán)扇的一端挑起了柳風(fēng)眠的下巴。
柳風(fēng)眠一眼就瞧見了對方這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含著笑、玩味,笑里又帶著一絲審視。
“長的真是俊俏啊,像柳公子這樣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想必是儷都世家女子人人仰慕的對象吧。”
語氣中透露著絲絲失望,柳風(fēng)眠聽了連忙搖頭,解釋都有些含糊不清:“沒……沒有,在下剛及弱冠不久……還尚未娶親…”
此時的柳風(fēng)眠臉已經(jīng)紅的如一顆紅柿子一般,李聽寒瞧此興致更濃了。
“早聽聞柳公子學(xué)富五車,可知在禮國女子為男子簪花所為何求?”
“恕在下孤陋寡聞,實(shí)然不知,還請妙玉哦不李姑娘賜教?!?/p>
李聽寒手撐著頭,笑臉盈盈地看著對方:“簪花所謂求姻緣?!?/p>
“這……呃……可以……哦不”柳風(fēng)眠剛想著拒絕,他不想耽誤這女子靚麗的一生,但話到嘴邊嘴就開始打結(jié),話始終說不出口。
“罷了罷了,隨緣吧,不逗你了?!?/p>
李聽寒起身為柳風(fēng)眠斟茶,茶水緩緩倒下,柳風(fēng)眠就一旁盯著她,內(nèi)心的波瀾就像濺起的茶水一般。
“生意人總是忙的很,今天怕是我們頭一回見面,如有款待不周的還望擔(dān)待。這四年間我很少得空回去,大多時候都是讓如煙回去報個平安,給那小子帶個念頭,唯一一次回儷都,巧了,柳公子你回嘉州了。第一次見面,被柳公子你的魅力所傾倒,不禁開了幾個玩笑,還望見諒。”
在后面目睹一切的元憑舟毫不留情拆臺:“你這哪是開玩笑,分明是你自個惦記上了,拿開玩笑打的幌子。李聽寒,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鬼!”
“呵呵,這元晏安應(yīng)該是剛剛站的太久站傻了,別聽他胡說,你們餓了吧,我讓廚子做一桌子菜吧?!?/p>
“我……不餓。”柳風(fēng)眠靦腆一笑,此時的元憑舟大喊:“我餓了!”
李聽寒大手一揮,吩咐掌柜重新開一桌,過一會兒佳肴美酒一道道端上來,色味俱佳。
三人共同端起玫瑰醉同飲,好不痛快。
“元晏安,你們今天來這找晉平所為何事???”
“查林澗的養(yǎng)女林初然的家世?!痹獞{舟回答道。晉平說是嘉州一位富商家的小姐,后面家里走私被查,所以家道中落了。風(fēng)眠,你是嘉州人,對這事有印象嗎?”
柳風(fēng)眠思索片刻搖搖頭:“那一年意國經(jīng)商大換血,出事的富商太多了,我記不住,對了……李姑娘,你多與行商之人打交道,不知可對此事有印象?”
“好像……是梅家小姐吧,當(dāng)時那場宴會我也在場,那林澗眼睛可都看直了。”
“她也姓梅?還真是巧啊?!痹獞{舟感慨:“這林澗是對梅家姑娘真是情有獨(dú)鐘啊。
“不單單是如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林小姐和梅娘子長的十分相像,可以說是孿生姐妹,唯一不同的是梅娘子耳后有一塊很明顯的紅斑?!绷殖跞谎a(bǔ)充道。
“晉平說,林初然和林澗有染。”柳風(fēng)眠說完就沉默了。
“長的相像,一個夫人一個本來要做小妾的養(yǎng)女,林澗可真是好這口啊?!痹獞{舟冷笑,“那這林初然就排除不了作案動機(jī)了,再查查,總感覺她會給我們很多驚喜呢?!?/p>
“這林澗竟是得了皮膚病,我以為他是房事過盛需要配壯陽藥呢?!崩盥牶p搖著團(tuán)扇,輕啄著杯中的酒,許是熱了些,額頭間蒙出微微細(xì)汗。
“此話怎講?”
“那林澗床上的功夫特別狠,還玩的花,之前還未成家時,收了一房的同房,但每次過不了幾天,殘的殘、傷的傷,尸體一具具從府中扔出,那墳場都沒這么勤。后面娶了梅娘子,稍微收斂點(diǎn)了,但聽說梅娘子在床事上還是受了點(diǎn)折磨,甚至落了病根。”李聽寒道。
“這倒是奇怪的的很,林澗一個城主怎么會無緣無故得皮膚病呢?”元憑舟夾起一塊清蒸魚絲放在碗中,“那有聽說,林澗喜歡熏香嗎?”
“熏香?林澗那個大男人?”李聽寒瞪大了雙眼,她無法將這兩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林澗算半個武將,是一個粗人,他能熏香?能不臭烘烘已經(jīng)算給面子了,又不是謝鉞那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哪來那么多娘娘唧唧的習(xí)慣?!?/p>
柳風(fēng)眠看著李聽寒驚動的樣子,內(nèi)心重新打了一遍腹稿然后用極小的聲音說出:“當(dāng)時整個屋子一股濃郁的熏香味,錢柴說,是林澗喜歡熏香,難不成……林澗轉(zhuǎn)性了?”
“轉(zhuǎn)性個錘子。”李聽寒一怒將扇子擲到地上,她環(huán)住腰,嘟嚷著嘴:“這錢柴就是胡言亂語,他就是想要隱藏什么,那個房間里肯定有貓膩?!?/p>
柳風(fēng)眠瞧著對方嘟嚷著嘴,覺得甚是可愛,不禁輕笑了一聲,李聽寒還在生氣,沒有發(fā)現(xiàn),但一旁的元憑舟坐不住了。
元憑舟湊過來,用手肘頂了一下柳風(fēng)眠的手臂,眼神在他和李聽寒身上來回打轉(zhuǎn),笑的特別燦爛,他壓低了聲音:“想當(dāng)我妹夫?”
“你們兩個在偷講什么?背地里罵我呢?!崩盥牶@然已經(jīng)從剛剛的情緒抽離出來,但感覺……有點(diǎn)不善的感覺。
“怎么敢啊姑奶奶,我們兩個在商量接下來怎么做?!?/p>
“這還不簡單,去驗(yàn)個尸不就知道了。林澗被錢柴暫時放置在原田義莊,按照喪事的習(xí)慣放置三天,但朝廷出面干涉那就不一定了,時間會延遲,萬一錢柴想掩埋什么,直接一把火燒了,那你們還查個屁。”
“知道了知道了。”元憑舟敷衍著擺擺手,“謹(jǐn)遵妙玉娘子命令,但行事之前能不能讓我們吃個飯,剛剛站了那么久我人都快昏了,這么急著趕客做什么。”
飯點(diǎn)結(jié)束,柳風(fēng)眠等人剛想告辭,就被李聽寒強(qiáng)行拉回:“差點(diǎn)忘了,你們倆來的剛好,省得我還要另找車夫,快把那傻小子帶走,不然讓他賴我家如煙這里一輩子啊,我們家如煙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嘞?!?/p>
前面還是一臉懵,后面秒懂。
被兩小廝強(qiáng)勢拉到馬車前,李聽寒在后慢悠悠的走。元憑舟剛掀開簾子,就看到了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某個傻小子與黃花大閨女手拉著手。
二人仿佛好像還沉浸在二人的世界,深情脈脈地看著對方,仿佛眼神都在拉絲。
本來柳風(fēng)眠和元憑舟只想好好吃個瓜,不想做拆散苦情人的惡毒婆婆,奈何……后面?zhèn)鱽砹恕斑诉恕钡哪惧炻暋郊榈膩砹恕?/p>
不敢想象要是李聽寒看到了會變得怎么樣瘋狂。
想象:“去你*的秦惜之,你**不要仗著你**跟王爺關(guān)系好就為所欲為,我要打死你**,為民除害?!比缓蟆獕炃叭齾膊?,秦惜之,享年【后期省略,因?yàn)樽髡邞械脤懥恕?/p>
“惜之,如煙,別玩了,聽寒要來了,先惜命啊?!?/p>
秦惜之聽聞連忙撒開手端坐好,裝作一副淡然的樣子,但抵不過一絲緋紅在臉上蔓延開,直至耳邊。
華如煙緊緊的攥著下裙,耳廓已經(jīng)染上了深紅,羞的仿佛能滴出血似的。
元憑舟手捂著頭輕聲嘆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這……也太猴急了啊惜之?!闭Z氣中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就差把眼珠摳出來留全白?!巴鯛敹颊f了今年年底給你去提親,你總不能給人姑娘家整不樂意了啊,要是聽寒知道了又要說你不懂禮數(shù),到時候隨隨便便拎一個理由出來都能讓你顏面掃地誒大哥!”元憑舟銳評,最后一嗓子差點(diǎn)吼出來。
一旁的柳風(fēng)眠則保持中立,秉持吃瓜理念,順便幫忙打打掩護(hù),左瞟瞟右望望。
可惜一根八尺柱子左顧右盼太過顯眼,在望哨時不小心與李聽寒對視了,不過0.01秒他就馬上挪開視線。
李聽寒瞧著簾前兩個柱子擋著,還有些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她加快了腳步來到馬車前,柳風(fēng)眠擋在前頭,直接被掀到一旁,元憑舟次之,扒拉開后踉蹌了幾步,還想往前瞧見對方怒氣沖沖的樣子,被一眼瞪了回來,畏畏縮縮,敢怒不敢言。
李聽寒攥緊扇子,老早就看這這個二流子不爽了,一天到晚惦記著她家姑娘,想到當(dāng)著王爺手下的面總不能把這個二流子給揍了,心里燒起了一股無名火。
既然武力解決不了,就語言暴擊。
李聽寒微微一笑,紅唇將她點(diǎn)綴的靚麗,盡管這個笑很有水平,看了會一見鐘情的那種,但秦惜之的后背還是一陣發(fā)涼。
那雙眼睛沒有了往常的嬌媚,里面像是鑲嵌了一把鋒刀,能將人刺穿一般。
在這樣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神注視下,秦惜之感覺自己好像被看的全身赤裸一般,直接戰(zhàn)術(shù)性低頭。
“哎呦殿下啊,看樣子身子暢通了不少啊,本想著帶您去醫(yī)館瞧瞧,現(xiàn)在紅潤了不少,估摸著是用了什么名藥,能否與我說說,以后好常備啊?!?/p>
陰陽怪氣了一番,秦惜之不占理,只能磕磕巴巴的實(shí)話實(shí)說:“不是……不是什么藥,……就就自己好的,自己好的。”
三個小時前——
一聲馬鳴嘶吼,一輛馬車駛過,四周絲帛裝裹,窗牖上鑲嵌著一顆顆璀璨的珠玉,與里面的紅紗交相輝映著。
車鈴隨風(fēng)飄響,發(fā)出清脆的叮鈴的清脆聲,馬車前兩個燦金的裝飾上點(diǎn)綴著細(xì)小的寶石,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輝。
一雙纖纖玉手別開紗,露出半張美人面。眼望四周,沒什么極大的變化,途經(jīng)商販,終究不如她。
烈日刺眼,李聽寒放下紗簾,起身理了理下裙,初夏間天氣悶熱,盡管著一身薄紗,汗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這秦地不比儷都,天氣真是熱了不少?!崩盥牶闷鸾伈疾林l(fā)間的汗水,一旁的華如煙見狀連忙將團(tuán)扇遞了過去。李聽寒接過后輕扇著團(tuán)扇,側(cè)過身一看,華如煙將秦惜之半抱在懷,一旁輕扇著風(fēng)。
眼神含情脈脈,偶爾還用絲帛擦拭額間的汗水。
“真是個麻煩鬼!就知道麻煩如煙!”李聽寒銳評。
華如煙淡淡一笑,滿臉寵溺:“李姐姐,我愿意的?!?/p>
李聽寒沒說什么,表情里夾雜著一絲落寞。
她希望如煙幸此身平安喜樂,攜心愛之人白頭偕老。
“吁~娘子,滿山紅到了。”馬車緩緩?fù)O?,李聽寒手持團(tuán)扇走在前頭。
華如煙剛想起身,突然被懷里的男人緊緊抱住。
力氣太大,掙脫不開。
“不要走……不要走如煙?!鼻叵еУ母o,像是要將這個女子融入骨血一般。
“這……李姐姐,惜之……他還病著的”華如煙有些為難,李聽寒看著這個麻煩鬼死死抱住,擺了擺手:“罷了,你到這陪他吧,我自個去就是,等探完店送他到附近醫(yī)館看看大夫吧?!?/p>
李聽寒剛下馬車,秦惜之的力氣漸漸平緩下來。
華如煙細(xì)細(xì)的望著他的臉龐,手指不經(jīng)意間撫上這晶瑩的肌膚,勾勒著輪廓。
仿佛一間藝術(shù)品一般:濃密的睫毛,高俊的鼻梁,一路往下,華如煙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張唇,粉紅色,手不受控制的觸摸,軟軟的像一朵棉花。
觸摸間秦惜之睫毛微顫,突然間睜眼,華如煙還沒反應(yīng)被抓包,手來不及縮回。
一把被秦惜之壓倒在身下,胡亂的掙扎,過程中不小心扯到了衣帶,半面衣服拉開,鏤空的可以看見突出的鎖骨。
“抱歉……”華如煙連忙起身,轉(zhuǎn)過身去。
“如煙,王爺說年底會向聽寒提親,你……愿意做我的娘子嗎?”秦惜之握住華如煙的手,將她整個人硬生生掰了過來,逼迫她看著自己。
秦惜之說的很認(rèn)真,眼神里有渴望,他希望對方能夠應(yīng)允,他等了很多年。
緣分本該四年前就結(jié)合,奈何天不遂人愿。
華如煙沒說話,她同樣注視著對方。
人們說,對視是人們不帶情緒的精神接吻。
多么想現(xiàn)在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