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醒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沒死。

他緩慢地睜開眼，先是看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李昭，然后是笑著摸胡子的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你瞧，他不是醒了？”

李昭“姜子牙！”

姜子牙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發(fā)現(xiàn)他早已不在竹林了，而是在昆侖山頂玉虛宮。他心下疑惑，抬手恭敬作揖。

姜子牙.“天尊?！?/p>

元始天尊瞇起眼睛，笑著打趣。

元始天尊“怎么？時至今日，你反倒不急著改口了？”

姜子牙一頓，反應了過來，忙跪下。

姜子牙.“子牙拜見師父！”

姜子牙.“師父，子牙為何會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元始天尊“你已經(jīng)被三十六天罡飛刀陣殺死了?！?/p>

元始天尊“當初，為師之所以不肯收你為徒，是因為你我?guī)熗綑C緣未到。如今你渡過死劫死而復生，也正是因為你我?guī)熗骄壏珠_始之際?！?/p>

他耐心地解釋。

姜子牙受寵若驚，拜謝道。

姜子牙.“徒兒多謝師徒相助！”

元始天尊長嘆一聲。

元始天尊“為師一早就提醒過你提防申公豹，當初你二人前來玉虛宮拜師，我就看出此人心術不正。說起來也是為師與他有此一段師徒之緣。”

元始天尊“而你這一劫也是天意?！?/p>

姜子牙微垂眉眼，渾身籠罩著一股莫大的哀傷。

姜子牙.“我對公豹一直那么好，他為什么要如此對我呢？”

元始天尊“乖徒兒，你生性純真善良，自然看不透世事險惡、人心叵測?！?/p>

元始天尊“如今為師已為你重塑身軀，也將天書中的法術融入你體內，你可要勤加練習啊?！?/p>

姜子牙再次跪下。

姜子牙.“徒兒謹遵師命。”

李昭見這兩個人該聊的都聊完，便直勾勾地盯著姜子牙。

男人站起身，感受到她的目光，正想道謝，不曾想李昭眉頭一皺，生氣地哼了一聲。

李昭“哼！”

她甚至不想聽他講一句話，怒氣沖沖地走了。

姜子牙一臉懵。

他看看李昭的背影，又看看笑得一臉揶揄的元始天尊，拿不準要做什么。

姜子牙.“師父，這……”

元始天尊沖他眨了眨眼睛，故意道。

元始天尊“乖徒兒，不追上去嗎？”

元始天尊“替為師哄一哄你未過門的娘子，為師沒有及時去救你，她可生了本尊好大的氣呢?！?/p>

他大笑起來，慈祥地摸了摸白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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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出來的時候，李昭站在崖邊，衣角淡成一抹青煙。

姜子牙.“昭……”

他沒能成功喚出來。而李昭已經(jīng)轉過身，淡笑著看著他，側臉被夕陽染了層薄薄金粉，鮮少的恬淡靜謐。

姜子牙鬼使神差地問。

姜子牙.“你真的是來自以后的人嗎？”

風聲卷走半截話尾，連同里頭深藏的懷疑與不安，言雖盡而意無窮。

姜子牙的眼色沉了沉，李昭沒聽清他的后半句話，卻清楚地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她站在草木之中，呼吸錯落而綿長，在周遭長風中一起一落，眼則靜靜望著面前的人。良久的沉默后，李昭輕而緩慢地說。

李昭“小姜尚，我很快就要離開啦?！?/p>

男人身體一僵，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任何的異樣。

李昭“雖然很喜歡這個容易害羞的你?！?/p>

她沖他眨眼，十足精靈可愛，把他已柔軟無比的心底，又溫柔幾分下去。

她說話說得很小聲，似乎生怕被人聽了去。

李昭“不過我必須得回去了?！?/p>

李昭“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我，如果沒有的話……”

李昭為難地說。

李昭“沒有也沒關系，因為無論有沒有我，你都是那個偉大的、溫柔的、正直的姜丞相?！?/p>

李昭“我希望你有夢想可以追逐，有朋友可以交心，我希望永遠都有人愛你，陪伴你，人生路上不孤單。”

姜子牙感覺喉嚨被什么堵著了，無法說出一句話。

他只是忽然感覺到舍不得。

李昭一襲水藍色衣裳，腕間一個素銀的鐲子，襯得她是那么的單薄，而腰間緊緊系著的紅色腰封奪人眼目。如同一團火焰，猝不及防闖進了他的世界。

姜子牙.“我……”

少女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他身前，湊得很近看著他，讓姜子牙無端緊張起來。

李昭“好啦，不知道說什么便不說了。”

李昭“走之前，讓我親親你唄?！?/p>

姜子牙.“……！”

姜子牙大腦空白了一瞬，而就是這一瞬的功夫，李昭貼近他，踮起腳尖，輕輕吻在他的臉頰。

溫香軟玉入懷，姜子牙一顆心都要炸了。

李昭看著他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很久以后姜子牙也是個“合格”的大人了，對于大人來說，人生或許只能是單行道，過去一些珍貴的、懷念的，也許會是永遠珍藏但卻無法回頭的。

他的人生也無法再復刻一切曾經(jīng)的風景。

但李昭知道以后還會有許多時刻，未曾看過和共同經(jīng)歷的，無論是度過一些難關，或者成就了新的未來。

是的，她很確信長大以后的他，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一直都跑得很堅定，會擁有值得被祝福的人生和深厚的羈絆。

大概的確是因為，在那些時光里，油然而發(fā)的幸福感吧。

……

姜子牙睜開眼。

眼前空無一人，只剩一陣若有似無的梅子香。

瞬間被燒制成永恒，距離這樣近，故事就永遠正在發(fā)生。

- fin. -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