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冬至夜,聶哥楚和幾個小輩過年,旁邊還有個鳳念折。他們在酒桌上朦朦朧朧的,不管什么秋先生春小姐,全都醉的七葷八素。秋先生一醉酒就像個洋娃娃,這聶哥楚是知道的,她只適合慢品酒味。春小姐還在唱她的民間小調(diào),懷里抱著秋先生,看的旁人艷羨。小楊槐抱著人亂親,逮著一個就把嘴巴往別人身上懟,看的人心惶惶。朝青暮雪二人也醉的個稀爛,說相聲的嘴都口齒不清,還在你一腔我一語。尚在繼續(xù)喝的就剩一個小柃兒,沒想到這孩子年紀小,酒量還不錯。倒是聶哥楚眼睛盯著眼前的美人,美人在骨,如火如荼,手里把玩著酒杯邊邊,問他
“好酒啊,好酒,什么名字?”
眼前人似乎被這一句什么名字問住了,愣了好一會才蹦出一句
“玉面郎”
后面鳳念折還說了些什么,但聶哥楚記不太清了,滿腦子都是那一句“玉面郎”
他細細地想著,玉面郎….玉面郎……
好一個玉面郎君,狼子野心似的,奪走他的情愛又一點一點施舍給他。
他輕輕地笑,眼里養(yǎng)著迷離的光
壞了,我怕是真的醉了
那一夜,鳳念折也醉的不輕,他本想把聶哥楚灌醉了,再偷偷干點壞事。他總是這樣的,在這些事上才敢大膽一點??烧l知這個人看著翩翩君子,滴酒不沾的類型。喝起酒來是真的要人命。一連四五缸酒下去,臉紅的反倒是他自個兒,被他拉住發(fā)絲的某個人臉色還是白的像初春的梨花。這也不太準確,聶哥楚雖然面上看著沒什么,耳朵卻是正正真真的紅透了,因該是紅山茶掉進了雪地里,紅的又透又亮。但鳳念折常在南方,他見過雪地嗎?好像是見過的
千里霜雪,萬里火燭。
鳳念折還記得在寺廟里冬夜浩渺的時候,他打著主意的某個人站在寺廟前,飛飄的雪花落在他肩頭。清清亮亮的,還有厚重的鐘聲伴奏。那一刻,鳳念折覺得這個人比寺里的玉菩薩還漂亮
聶哥楚好像問了他什么問題
他早已醉的神智不清,哪知道聶哥楚問的什么
愣了好一會兒,看著眼前這個讓他動心的男人,嘴里才緩緩?fù)鲁鲆痪?/p>
“玉面郎…..”
“千里霜雪,萬里火燭,玉面郎君,奪我心命與我慰卿卿…..”
鳳念折念著,也不管聶哥楚聽不聽得見,意識是否還清楚
聶哥楚聽曲一般的,手指隨著鳳念折的話語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調(diào)子
鳳念折氣極了
你倒在這閑情逸致的聽我唱曲?!
他終于勇敢了一次,把臉湊到了聶哥楚的臉邊
親了人家一口
聶哥楚像是也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鳳念折洋洋得意
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醉的差不多的小柃兒就看見了這樣的情景,大名鼎鼎的聶老先生拉著同樣威名遠揚的鳳老先生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等鳳念折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在院子里那顆三角梅樹下了
枯瘦的枝丫下酒氣混著人氣,聶哥楚緊緊攥著他的手,呼出的熱氣在鳳念折耳旁魂蕩。重慶這時沒有雪,卻也足夠刺骨,生生把二人凍的清醒了幾分,鳳念折想,媽的,真真是個瘋子。半夜跑院子里,真不怕凍死自己
這樣想著,鳳念折又把聶哥楚的衣服裹緊了些
不自覺地把自己已經(jīng)紅透的臉頰蹭上去
又開始說
“噯,你知道么,我之前找人算過一卦”
聶哥楚癡癡地笑,呼出的白像山上的迷霧一樣高而朦朧
“有我這個算命瞎子在,你還找別人算卦?”
宅院住的不算高,但沿著這條坡也有幾家人
紅色的燈籠掛著,平添了幾分人氣
聶哥楚問他
“算的什么卦?”
這時候的鳳念折要裝一下,
他把手伸到聶哥楚嘴邊
“虛”鳳念折輕輕拍拍聶哥楚發(fā)白的臉龐
“不 可 說”
聶哥楚抓住鳳念折的手,吻了上去
二人依偎著,屋里春小姐抱著秋先生睡著了,秋先生把自己大衣披在春小姐身上,將人裹得嚴嚴實實后也枕著春小姐睡了個好覺。小楊槐終于親累了,左擁朝青右抱暮雪,三人你靠我我靠你。還是小柃兒給披的被子
天倫之樂,聶哥楚在迷迷糊糊中想
將近黎明
眾人在睡夢里迎接今年重慶的第一場,
也是最后一場雪
雪露交雜,撲簌簌地落在新生的山茶樹上
遠處煙花聲聲響,煙火氣彌漫在空中
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fēng)味徒思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