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窗外的冷風卷起薄薄的窗紗,燭火微微搖曳,映照在公爵夫人那張冷漠而端莊的臉上。她倚坐在雕花椅上,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桌上的一只精致瓷杯,目光卻投向窗外空蕩的庭院。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她早已習慣了白月狐一次次偷偷溜出府邸的身影,也習慣了那雙心虛卻掩飾得并不高明的眼睛。然而,她沒有選擇直接拆穿,因為一張精心布置的大網(wǎng),只有等到獵物完全落入其中,才足以一擊致命。
她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冷笑,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譏諷與惡毒:
公爵夫人野種就是野種,終究是掩不住骨子里的骯臟心思。以為可以逃出我的掌控?可笑
她緩緩起身,踱步到書架旁,指尖滑過一排精致的瓷瓶,最終從中取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瓶。
瓶中盛著清澈的液體,若不仔細看,幾乎與水無異。然而,那幽幽散發(fā)的微甜氣味卻昭示著它的致命本質。這便是她等候多時的關鍵一步——引發(fā)霍云兒命喪的毒藥。
公爵夫人捏緊了瓶身,目光如刀般冰冷,聲音低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公爵夫人一年半……差不多了
這一年半里,她早已在白月狐為霍云兒準備的藥材中摻入了足夠的慢性毒。那看似無害的細微劑量一點點侵蝕霍云兒的身體,而白月狐卻毫無察覺。只要再加上手中的這最后一劑,霍云兒的生命將迅速走向終點。而白月狐……她的命運也早已注定。
公爵夫人走到窗邊,拉開一絲簾隙,凝視著庭院深處的方向,眼中帶著算計和譏諷。
公爵夫人白月狐,你為了他們忙前忙后,可最終卻只能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她合上窗簾,轉身對門外守候的管家低聲吩咐
公爵夫人去,把這瓶東西混入下一次的藥材里,送給白月狐
管家低頭應諾,小心翼翼地取走瓶子,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
公爵夫人靜靜地站在書桌旁,燭光映在她臉上,勾勒出陰影的輪廓,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冷酷無情。她的手輕輕搭在桌面上,指尖劃過光滑的木質表面,冷冷地喃喃自語
公爵夫人等到霍云兒斷氣,所有的證據(jù)都會指向你,白月狐。這場游戲……該結束了
公爵夫人抬起頭,唇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笑意冰冷刺骨,如刀刃般劃破了夜的靜謐。
她要的,不僅是霍云兒的命,更是白月狐徹底崩潰的靈魂。那個總是倔強得不肯低頭的野丫頭,無論挨了多少次打、受了多少次罰,始終冷著一張臉,像一塊冰冷的頑石,讓她多年來心中積累的怨恨無從發(fā)泄。
公爵夫人的目光漸漸轉向窗外,像是在透過那道薄薄的窗簾看到了未來的景象。她想象著,白月狐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抓住地面,淚水順著她那冷漠的面龐滑落,眼中曾經(jīng)的堅韌和倔強一瞬間被痛苦吞噬。那種畫面仿佛能帶來她一直渴望的滿足感,冷靜而得意的笑意在她的嘴角綻放。她冷笑了一聲,眼底劃過一絲病態(tài)的快意,仿佛在享受著即將來臨的勝利。
她的心中早已為這場游戲設計好了每一個細節(jié),她早就想過,在白月狐的堅韌與冷靜被撕裂的那一刻,她會變得多么脆弱無力。那個曾經(jīng)不曾低頭、不曾流淚的女孩,將會在她的面前徹底崩潰,最終無力掙扎。她要看到她最想摧毀的一切,徹底倒塌。
與此同時,白月狐依舊在屋內,專心致志地學習魂導器的相關知識。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沉思著什么?;粼苾旱牟∏樵趺磿兊萌绱藝乐??她曾經(jīng)憑借強大的力量為霍云兒擋下了無數(shù)威脅,甚至能夠讓她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但這兩年來,霍云兒的病情卻似乎越來越嚴重。她明明還記得,在前兩年霍云兒的精神逐漸恢復,病情得到了明顯的緩解,而自己也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她,防止任何外界的威脅傷害到她,也曾親自確保每一份藥方都無誤——畢竟,這些藥材都是她親自監(jiān)督,抓藥的醫(yī)師更是通過靈言操控,絕對不可能出錯。
直到今天,她再次帶著藥材和食材去看望霍云兒和霍雨浩,那種不安的情緒始終縈繞心頭。
白月狐輕輕走進屋內,空蕩蕩的客廳里只有霍云兒一人,安靜地躺在搖椅上。白月狐的心微微一沉,盡管這幾年她盡全力保護霍云兒,盡量讓她遠離一切威脅,但此刻依舊感到一種說不清的壓抑。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霍云兒身旁,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看著這個日漸脆弱的女人。白月狐的手輕輕搭上了霍云兒的,指尖的觸感冰冷,而霍云兒那帶著病痛的體溫讓她心中一陣痛楚。
霍云兒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緒,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試圖保持清醒,看到白月狐依然帶著微笑和活力站在身旁,心底的安心感悄悄升起。為了不讓白月狐擔心,霍云兒盡量掩飾自己的疲憊,強忍著笑容說道
霍云兒小月狐 你來了啊
白月狐看著她,嘴角微揚,卻掩不住眼中的擔憂
小小白月狐云兒阿姨 霍雨浩呢?
她故作輕松地問道,心中卻隱隱感到不安。
霍云兒微微皺了皺眉,像是有些疲憊地從搖椅上坐起,眼神有些渙散。
霍云兒雨浩啊,他……去找醫(yī)生了
說到這里,霍云兒停了停,眼神中不知為何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情感,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霍云兒他其實是想幫你分擔一些,想讓你不那么累
白月狐的眼神微微一暗,她的心頭掠過一絲內疚。她一直在保護霍云兒,幫她擋下外界的所有威脅,但她從未想到,霍云兒的病情會突然惡化。而霍雨浩去找醫(yī)生的事情,也讓她感到一陣自責。她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到最好,未能為他們擋下所有的痛苦。
霍云兒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眼里多了一絲溫柔,繼續(xù)說道
霍云兒你別看雨浩有時候跟你鬧,他其實一直很在乎你。他每次都很期待你的到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她輕笑著,聲音有些沙啞
白月狐聽著霍云兒的話,心中涌起的復雜情緒讓她有些愣住?;粼苾旱恼Z氣溫柔,卻又透露出一種平時少見的急切和執(zhí)著。她似乎比平時更加愿意開口,像是積壓了很久的情感終于找到了出口。白月狐輕輕抿了抿嘴唇,眼中泛起一絲溫暖的光芒。
霍云兒雨浩有小月狐這么好的人在身邊,我真的很放心
她微微抬頭,緩慢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看向白月狐,眼神中充滿了滿滿的信任,仿佛她的一切安寧都寄托在這個年輕女孩身上。
霍云兒你們兩個,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知道,你們會一直守護著彼此
霍云兒的話語中沒有一絲猶豫,眼中閃爍著深切的理解和對未來的信心。白月狐低下頭,心中涌上一股溫暖的情感。她堅定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小小白月狐嗯!
雖然這只是一聲簡單的回應,卻帶著無盡的承諾和堅定。
霍云兒微微一笑,隨即抬手示意桌上的藥材
霍云兒不是準備了藥嗎?喝藥吧
她微微翹起嘴角,溫柔地提醒著白月狐,盡管她的聲音中依然帶著幾分疲憊,但那份慈愛依舊如同日光般溫暖
白月狐的眉頭輕輕一皺,想了想,隨即開口
小小白月狐但…霍雨浩不是給你去買藥了嗎?藥可不能亂吃,萬一藥效撞上…
她的聲音有些遲疑,眼神帶著一絲微妙的擔憂,顯然對霍云兒的病情十分在意
霍云兒卻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語,語氣輕松地說道
霍云兒誒,誰管他?我們小月狐都已經(jīng)帶過來了,還出門的這么不是時候
她的笑容溫柔且?guī)е唤z調皮,仿佛此時此刻的困境與病痛都化作了這簡單的一句話,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心情。
看到云兒阿姨露出這份笑容,白月狐心里不由得一軟,嘴角也不自覺地勾起一絲笑意。她低下頭,拿起帶來的藥材,隨后朝著廚房走去,動作輕巧而迅速。在廚房里,白月狐忙碌著煮藥,動作熟練而充滿專注。
煮好的藥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草藥味,她迅速拿起藥碗,走回客廳,端著熱騰騰的藥水,緩緩走向霍云兒。她的腳步輕輕的,盡量不打擾到正在休息的霍云兒。
小小白月狐云兒阿姨
白月狐溫柔地叫了一聲,她低下頭看著霍云兒,輕輕將藥碗放在她的手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暖的關切。
云兒的手微微顫動,接過藥碗時依然露出那溫和的微笑,她仿佛有著無窮的耐性和從容,似乎不在意眼前的病痛與困擾,反而將所有的焦慮都隱藏在她溫柔的目光下。她輕輕地喝下一口藥,略顯苦澀的藥味讓她微微皺了皺眉,卻很快又恢復了笑意。
霍云兒真苦
霍云兒輕聲抱怨了一句,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接著又像是對自己低聲說
霍云兒不過,像極了我最喜歡的草藥味
看到霍云兒輕松地將藥喝下,白月狐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霍云兒一直拉著白月狐的手聊著白月狐不在時他倆的日常,聊著對未來的期許。
直到鮮血溢出霍云兒的嘴邊
小小白月狐云兒阿姨!
白月狐的聲音猛地提高,眼中滿是驚恐與焦慮,看到霍云兒的嘴邊滲出了鮮血。那鮮紅的血液,像一記響亮的警鐘,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霍云兒似乎感受到那血腥的味道,她輕輕咳嗽了一下,蒼白的臉色瞬間更加暗淡。她微微側頭,嘴角溢出血跡,眼神卻依舊清明,帶著一絲微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