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沮喪之后，玥卿的心情很快激動起來。

整日待在院中，她無法得到姐姐的任何消息，但無相使一定知情。

“尊使既然知道我在這兒，那肯定也知道姐姐的行蹤了？”玥卿眼中閃爍著期盼的光，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樣怎么樣，姐姐快回來了沒有？”

無相使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

玥卿察覺有異，以為是玥瑤遭遇了不測，焦急地站起身：“怎么了？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無相使握著輪椅把手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二小姐別擔(dān)心，小姐沒事，只是……”

“只是什么？哎呀你直說啊，急死我了！”

“只是，小姐或許，不回天外天了?！?/p>

玥卿的神情透出一絲茫然，腦海中回蕩著兩個月前的玥瑤被白發(fā)仙叫出去后，歸來時便心神不寧，還有之前提及柴桑時那異樣的反應(yīng)。

種種跡象在她心中交織成一個不敢觸及的猜想，然而，即便如此，玥卿仍不愿放棄最后一絲希望，她顫著聲音問：“什么意思？”

無相使聲音微沉：“字面意思。小姐放走了天生武脈，放棄了復(fù)國，不回天外天了?！?/p>

玥卿如晴天霹靂，腿一軟，往后踉蹌了幾步，青兒連忙扶住她，她在青兒的攙扶下坐下。

掩在袖中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玥卿低垂著頭，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意輕喃：“放棄復(fù)國？怎、怎么可能……我絕不相信！青兒，你信嗎？”

青兒目光閃躲了一瞬，轉(zhuǎn)而堅定開口：“奴婢也不信。”

玥卿發(fā)了一會兒愣，忽然對無相使怒目而視，手指著他，厲聲喝問：“無相！你是不是騙我？！你為了自己的野心，終于要對我們姐妹倆下手了？”

長久以來堅守的信仰在瞬間崩塌，少女面色蒼白如雪，昔日無憂無慮的神采此刻已蕩然無存，眼中彌漫著不可置信的水霧。

即便玥卿試圖用憤怒的目光掩飾內(nèi)心的脆弱，卻仍顯得如此脆弱，令無相使心頭不禁一軟。

無相使輕嘆一聲，望著眼前自小便看著長大的少女，眼底盡是無奈縱容。

“過一陣紫衣和白發(fā)便也回了，二小姐不信我，也該信他們吧。無相告退了。”

無相使轉(zhuǎn)過輪椅離開。

他離開好一會兒后，一直靜默的玥卿忽然發(fā)瘋般拔掉所有的釵環(huán)，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笑…日日在外奔波只為復(fù)國？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拔去釵環(huán)的玥卿，墨發(fā)如瀑般凌亂披在胸前與身后，更襯得她的面容蒼白如雪，毫無血色。

大笑間淚水悄然滑落眼角，水霧彌漫在眼中，幽深的光芒閃爍，執(zhí)拗又悲傷。

一旁的青兒從未見過玥卿這般模樣，她的心中其實與白發(fā)仙一般，對這位素日里只知享樂的二小姐頗為輕視。

然而此時，玥卿那近乎瘋狂的狀態(tài)卻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懼意。

院外，風(fēng)雪漸次加劇，狂風(fēng)如同怒吼的野獸般呼嘯而過，帶來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