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確是舊相識。
葉鼎之原名葉云,為柱國大將軍葉羽之子,后因將軍府遭奸人誣陷,隨家人流放荒原。他和易文君年少相識,青梅竹馬。
光陰輾轉而過,他自然沒有錯過易文君梳著婦人發(fā)髻,早已嫁為人婦的事實。
誰還記得他們之間定下的婚約呢?
易文君苦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子女的如何能反抗?”
葉鼎之閉目不言,聽聞她被易卜強逼嫁給蕭若瑾做妾,一時氣血翻涌,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那個老匹夫。
“蕭若瑾待我,也還好……云哥莫要為我動氣?!币孜木p輕按住葉鼎之的手,力道很輕,足以抑制他的千鈞怒火。
他低聲道:“文君,我會帶你走的?!?/p>
他實在不忍見易文君在這里郁郁度日,莫說他們的幼時情誼,如今他欠著易文君一條命,也自當報恩。
易文君親手端來藥碗,一勺一勺喂他飲下,目光柔情似水,她道:“云哥先養(yǎng)好身體,我等得起?!?/p>
葉鼎之自是應下。
蕭若瑾忙著朝政,拉攏大臣,沒時間來騷擾易文君,剛好便宜了她和葉鼎之發(fā)展感情。不到半月,他們就成功進行了深入交流。
有影宗送來的藥材,葉鼎之很快就養(yǎng)好傷,剛要開口時卻得到一個噩耗:“文君,我?guī)汶x開,我們一起遠走高飛?!?/p>
“你為什么不愿意?”
易文君含淚回望,泣聲道:“云哥,我們走了,那之后呢?”
“我知道葉家含冤流放,你心里一直想為葉家翻案。若現(xiàn)在就走,何談沉冤昭雪?!?/p>
“可是,我怎么能丟下你……”葉鼎之身體一僵,他得到雨生魔的真?zhèn)鳎凶约罕仨氁龅氖隆?/p>
他必須離開北離。
但要舍下心愛之人,無疑是在剜他的心。
“云哥,我們都要勇敢一點,你有你的未來,我也要朝我認定的目標去?!?/p>
說到這里,易文君擦去淚水,堅定道:“云哥,你自己走吧。等你真正成為那個存在,那時再來找我?!?/p>
就像她注定要當女帝,怎能兒女情長。
雖然不知道葉鼎之最后會成長到哪一步,但光憑借他的天生武脈,就勝過無數(shù)世間庸人。
現(xiàn)在的葉鼎之還是太弱小了。
說罷易文君毅然轉身,背對著葉鼎之,催促道:“珍珠已經安排好了,你這便出城吧?!?/p>
葉鼎之深深望著她,這道柔弱堅韌的身影從此在他心底扎根,以他的喜怒哀樂為養(yǎng)分,長成參天大樹。
此后許多年,他總會想起這一天。
盡管那時的他已經為葉家翻案,恢復了真名,成為女帝麾下最勇猛的葉大將軍,為她鎮(zhèn)壓內外。
可他還很羨慕從前的自己。
那是后話了。
“洛青陽那邊如何了?”
送走葉鼎之,易文君問起影宗的事。她曾交待洛青陽多尋世家大族們的把柄,以此作為要挾他們俯首稱臣。
即使有寧死不從的人,甚至聯(lián)合起其他家族意圖反攻影宗,也盡數(shù)死在珍珠和洛青陽的劍下,尸骨無存。這是警告。
她的王朝,只能有一個聲音。
世族,寒門,易文君都能不拘一格,提拔賢才,前提是他們要學會聽話。
珍珠道:“差不多清理完了。不過我們還發(fā)現(xiàn)另一股勢力,似乎是宮里的人?!?/p>
易文君揚眉,“有這等事?”
她想,難道是太安帝察覺到不對勁了?
也不對啊。
“先派人接觸,必要時斬草除根?!?/p>
珍珠順從的執(zhí)行了易文君的命令。五日后,珍珠說那幾個人已經向她表明忠心,待易文君一聲令下,即可動手。
“清君側,聽起來還怪正義的?!?/p>
易文君笑了笑,總之,她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F(xiàn)在就等蕭若風班師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