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朱玉芬便攜著孩子前往民政部門辦理收養(yǎng)手續(xù)。當(dāng)那張薄薄的收養(yǎng)證書上赫然出現(xiàn)自己的名字時,過年的喜慶仿佛在這一刻才真正滲入心田,化作一股暖流。他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卻從未敢奢望它會成為現(xiàn)實。從小到大,他總是在家中默默承擔(dān)著繁重的家務(wù),內(nèi)心深處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親生子女,只是父母早逝后留下的孤兒。然而今日,命運終于眷顧了他,不僅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更讓他擁有了母親。盡管這份母愛并非血緣所系,但對于從未感受過家庭溫暖的他而言,已足以令其心滿意足。
沒過幾天,朱玉芬便為顧婉寧辦理了入學(xué)手續(xù)。畢竟,顧婉寧已經(jīng)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了,不能不上學(xué)。為了讓她更快地融入這個新家庭,朱玉芬特意將她安排在了沈清蝶所在的班級。這樣一來,沈清蝶便能在學(xué)校里多關(guān)照顧婉寧一些。然而,朱玉芬萬萬沒想到,她忽略了這樣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事發(fā)時,朱玉芬正頂著烈日在田間勞作。遠遠地,她便瞥見了急匆匆向自家院門奔來的鄰居孫大嬸。只見孫大嬸氣喘吁吁地扶著院門的柵欄,焦急地喊道:“沈清蝶她娘,您快些出來!您昨天領(lǐng)養(yǎng)的小姑娘似乎在學(xué)校遭人欺凌,您兒子見狀便上前相助,結(jié)果鬧出了大事。據(jù)說,被打孩子的家長已經(jīng)趕到學(xué)校了,您得趕緊過去處理一下啊!”朱玉芬一聽這話,立刻放下手中的農(nóng)活,急急忙忙地摘下頭上的草帽,隨手放在堂屋的桌上,便與孫大嬸一同趕往學(xué)校。
剛踏入校門,朱玉芬便目睹了一幕令她心痛不已的情景:沈清蝶正被一名身著貂毛大衣、神態(tài)囂張的女人指著肩膀厲聲呵斥:“你這孩子怎么打我家辰辰?當(dāng)心我讓你家賠錢!”顧婉寧緊隨其后,小手緊緊揪住沈清蝶的衣角,眼中含淚,顯然剛剛還在抽泣。見到這一幕,朱玉芬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快步上前,用力拍開那女人的手,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是什么人?事情還沒搞清楚,你怎么能斷定不是你家孩子先動手的?況且我看你家孩子的傷勢似乎比我們家清蝶輕得多!”那女人見狀更加惱怒,拉住一旁老師的胳膊,試圖尋求支持:“老師,您說說看,這到底怎么回事?”老師顯然不愿得罪這位氣勢洶洶的家長,只得故作公正地對朱玉芬說道:“這位家長,請您冷靜一些。當(dāng)時我看到的情況是您家孩子確實推了對方,至于具體情況還需雙方家長共同商議解決?!闭f罷,老師便假裝忙碌地轉(zhuǎn)身走進了辦公室,留下辦公室內(nèi)僅有的三位孩子和兩位大人。
就在這個時候,沈清蝶的聲音輕輕響起:“都是王奕辰先挑事在前,他罵顧婉寧是野孩子,我一時氣不過,就推了他一把,結(jié)果他就動手打了我,還說我爸嫌我太礙事,所以才把我拋棄了……”玉芬芬的臉色頓時陰沉如暴風(fēng)雨前的天空,她站在辦公室中央,雙手叉腰,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對面那位同樣氣勢洶洶的家長。對方的孩子,一個與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小男孩,此刻正低著頭,不敢直視玉芬芬的眼睛??諝庵袕浡还删o張的氣息,仿佛一觸即發(fā)?!澳慵液⒆邮窃趺唇逃模俊庇穹曳业穆曇綦m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的孩子被你們家孩子說是野孩子,你說這該怎么辦?”盡管顧婉寧并非她的親生女兒,但在她心中,早已視若己出。如今看到養(yǎng)女受此委屈,她怎能袖手旁觀?對面的家長也不甘示弱,挺直了腰板,語氣中帶著幾分惱怒:“我們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何必這么認真?”玉芬芬眉頭一挑,眼神更加凌厲:“打打鬧鬧?你看看我兒子臉上的傷,這是打鬧能造成的嗎?今天不把話說清楚,這件事絕不會就這么算了!”對方家長見狀,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那你說,該怎么解決?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鬧得不可開交吧?!庇穹曳疑钗豢跉?,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我希望你能好好管教一下你家孩子,不要再讓他欺負別人。至于我兒子的醫(y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希望你能承擔(dān)一部分。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對方家長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會跟孩子好好談?wù)?,也會負?zé)賠償。希望這次能徹底解決問題。”玉芬芬這才微微點頭,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她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和養(yǎng)女,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媽媽會保護你們的。”顧婉寧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緊緊地依偎在玉芬芬的懷里。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即使沒有爸爸也好,她有了一個哥哥,還有一個愛她的媽媽,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