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魔宮占地廣闊,從外宮到內(nèi)宮,若是徒步,得花一個多小時。侍女自然不會讓尊貴的月魔神久等。
她帶著王云云施展瞬移,沒過多久,一座華麗威嚴(yán)的宮殿便出現(xiàn)在眼前。宮殿殿門大開,門口站著十幾名守衛(wèi),察覺到空間波動,紛紛望來。
侍女揚(yáng)聲說道:“阿加雷斯大人,屬下已將人帶到?!?/p>
“進(jìn)來?!?/p>
隨著里面的應(yīng)允,侍衛(wèi)們稍稍后退半步,王云云低眉頷首,跟著侍女的步伐走進(jìn)大殿。
“參見阿加雷斯大人。”
王云云跟著侍女一同單膝下跪行禮。
說來凄慘,自從來到月魔族,她最大的進(jìn)步便是月魔族的禮儀了,對于如何下跪既能顯得用力,又能避免膝蓋受傷,頗有心得。
月魔神阿加雷斯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嗯,你先下去吧?!?/p>
“是。”
侍女應(yīng)聲道,隨后離開。
王云云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未動,更不敢貿(mào)然抬眼張望。
“小孩兒,過來?!?/p>
上首的阿加雷斯呼喚道。隨著這聲音,一股無法抗拒的托力將王云云帶起身。
她這才抬眼向前望去,阿加雷斯身著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服飾,頭上戴著更為華麗的月魔族特有的紫色頭紗,白色長發(fā)披散,額間生有彎月魔紋。整個人斜倚在長椅上,成年的月魔族身高皆在兩米開外,阿加雷斯自然也不例外。即便未釋放任何威勢,依舊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壓迫感。
大殿空曠,唯有阿加雷斯一人,王云云心中慌亂,但還是聽話地緩緩走近。
然后十分規(guī)矩地在距離長椅兩米的位置停下,低頭垂眸。
“月魔神大人?!?/p>
“不必如此拘謹(jǐn),抬起頭來?!卑⒓永姿孤曇羟寰彙?/p>
不明白對方的意圖,王云云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去,一張精致絕倫的面容闖入視線。
令她呼吸一滯,倒不是被驚艷到,而是這張臉離得太近,她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被嚇到了,差點(diǎn)失態(tài)后退。
阿加雷斯保持著這個姿勢,視線在王云云臉上一寸寸掃過,許久,才退開重新躺下,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眉眼確實(shí)有點(diǎn)像?!?/p>
像?像什么?瞬間,王云云腦海中閃過替身白月光、故人之子、前世今生等各種橋段。
“你叫什么名字?幾歲了?”
“王云云,今年八歲?!备星榻兴齺恚B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八歲?!卑⒓永姿怪貜?fù)這兩個字,忽而輕笑搖頭,“家里還有親人嗎?”
“有一個姐姐?!?/p>
話音未落,阿加雷斯又問:“想回家嗎?”
王云云眼眸微微睜大,與阿加雷斯那雙紫色的眼眸對視。他有一雙杏眼,眼睛大而圓潤,帶著善意看人時,給人一種無辜感,有點(diǎn)反差萌?!跋??!?/p>
阿加雷斯毫不意外:“昨天你那支舞蹈很好看,正巧我手下有一群舞姬,只要你教會她們,我就讓人送你回家?!蓖nD片刻,他繼續(xù)說道,“我最寵愛的孩子月夜,只比你大幾歲,這期間你們可以住一起,給她做個伴兒?!?/p>
王云云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此時,感恩戴德就對了,于是她立刻右手置于胸前,下跪:“多謝月魔神大人,能陪伴在公主身側(cè)是我的榮幸?!?/p>
“不用這么多禮,跪來跪去的,麻煩,你可以稱呼我的名字?!?/p>
魔族對待強(qiáng)者需要保持絕對的恭敬,比如對于月魔神的稱呼,普通月魔族稱其為月魔神大人,下屬叫阿加雷斯大人,月魔神子女會稱呼父親大人,月夜受寵,在私下場合才會叫父親,而月魔神子嗣的下屬,不好直呼其名,會稱親王大人,總之無論前面叫什么,后面追加“大人”便是了。
“是,阿加雷斯大人?!?/p>
隨著王云云起身,周圍的場景忽然一晃。
只聽見耳邊一道女聲響起:“這就是父親大人說的孩子?”
王云云抬頭,原本阿加雷斯身邊空無一人,現(xiàn)在長椅兩邊各站著兩人,赫索托斯就在其中。
王云云恍惚,這是怎么回事?剛剛是幻覺?還是現(xiàn)在才是幻覺?她將注意力放在了阿加雷斯身邊的少女身上。
感受到她的目光,月夜回視一笑,而后故作驚訝:“呀,是云云嗎?”
王云云難以置信,總覺得像在做夢:“月夜姐!”
剛剛月夜是稱呼月魔神為父親吧?月夜商會會長居然是月魔族公主?
那之前和她一起出現(xiàn)的兩個人是什么身份?
冷筱還好,但月夜明顯對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很是恭敬,能讓月魔族公主恭敬有加的,應(yīng)該也只有魔神了吧。
一個兩個的都在演我??!
“你們認(rèn)識?”二人互道姓名后,在場其他人都有些詫異。
“云云是我在人族那邊認(rèn)識的商業(yè)伙伴?!痹乱棺呱锨埃⊥踉圃频氖?,親切中帶著欣喜,“我們很聊得來,最近興起的小靈通就是云云商會的產(chǎn)品。”
阿加雷斯這回是真的震驚了,再次認(rèn)真地打量起這個人類小孩,人類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月夜在月魔族有著月相之稱,不僅因?yàn)樗娜菝埠吞熨x,還有她的智慧,這孩子比月夜還小,就已經(jīng)是一個商會的掌舵人了。
“赫索托斯。”阿加雷斯目光落到左側(cè)眼觀鼻鼻觀心像柱子似的屬下身上,他就說近兩個月小靈通怎么忽然停滯更新,原來是自己的下屬偷偷把人家負(fù)責(zé)人給擄回來了。
“回稟大人,我只是請她來幫忙改造宮殿,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原本過幾天就打算將人送回去的?!?/p>
赫索托斯解釋道。
“赫索托斯,你這可就沒意思了?!闭驹诤账魍兴古赃叺哪凶又苯討涣怂幌?,語氣埋怨,“只知道你帶了個人類回來,就開始大肆整改宮殿,沒想到把人會長抓來給你改宮殿,你是一點(diǎn)消息都沒透露啊?!?/p>
其他兩位天王紛紛附和。白天議事的時候赫索托斯那十層超豪華午餐,可把他們饞壞了。還有近期殿內(nèi)姬妾明里暗里地往那邊跑,還以為她們變心,要轉(zhuǎn)投赫索托斯的懷抱了呢,氣的三位天王差點(diǎn)聯(lián)手揍人,后來經(jīng)過解釋才知道,赫索托斯的姬妾們流行起一款幻術(shù)游戲,她們也很喜歡想試試,一切都是誤會。
敢情這些事都是因?yàn)檫@個人類小孩??!
幾人目光灼灼,在這樣的目光下,王云云汗毛豎起,直接后退幾步躲到了月夜身后。
這次月夜很靠譜,張開雙手護(hù)在她身前:“各位天王這是做什么?”
“好了?!钡耐航蹬R,阿加雷斯打斷他們的思緒,“既然是月兒的朋友,那我就不多介紹了,想必你們之間一定有很多貼心話要談?!?/p>
一塊令牌在半空中浮現(xiàn),緩緩落于王云云面前。不同于赫索托斯給的那塊,這塊令牌雖也有精致的花紋,但令牌兩面最中間鐫刻著一個“月”字。
“月兒難得有一個知心朋友,以后大可多走動。”
“多謝父親?!?/p>
月夜十分高興,幫著王云云接過令牌:“父親,那我們就先下去了?!?/p>
阿加雷斯點(diǎn)頭。
踏出殿門時,王云云忍不住回頭。
阿加雷斯依舊坐在那里,似乎知道她會回頭,沖她微微一笑。
暗道一聲見鬼,王云云轉(zhuǎn)身不再停留。
目送二人身影消失,赫索托斯眉頭微擰,遲疑開口:“阿加雷斯大人,那令牌給一個人類孩子,是不是有些……”
阿加雷斯抬眼斜睨了他一眼:“你宮里的令牌不是早就給出去了?”
赫索托斯有些尷尬,確實(shí),早在帶小人類回來的第二天他就給了?!斑@不是您的安危更重要嘛?!?/p>
“那就看看,有哪些老鼠膽敢借著這條路來送死?!卑⒓永姿怪匦滦币?,語氣淡淡。
阿加雷斯給的令牌不僅能夠自由進(jìn)出月魔宮,還代表著月魔神近侍的身份,擁有直接面見阿加雷斯的權(quán)利,是身份與榮耀。
但王云云只覺得煩,因?yàn)樗砩弦谙到y(tǒng)空間努力學(xué)習(xí)舞蹈知識,白天還要教導(dǎo)阿加雷斯的私人表演團(tuán)以及私人廚師,順便再抽空做一個毫無感情的陪玩機(jī)器。
阿加雷斯是個懂得享受的,作為第二柱魔神,魔神皇老大他老二,從不上戰(zhàn)場,整日悠閑自在,心有所感就修煉一段時間,沒有的話要么悶在自己寢殿喝美酒看歌舞,要么在宮內(nèi)四處溜達(dá),神出鬼沒,作為公主的月夜都比他忙。
“對三?!?/p>
“對五?!?/p>
“要不起?!?/p>
“對二,我還有一張牌,要不要。”
月光花海中,三人斗地主,月夜臉上貼著四張白色紙條,王云云十二張,幾乎遮住了眼睛,而阿加雷斯俊美好看的臉上只有一張,這一局三人手中的牌所剩無幾。
“王炸?!卑⒓永姿顾Τ鲆粚砼?,然后最后一張梅花三落下,又一次作為地主贏得勝利。
“你們又輸了,來來來?!眱蓮埌准垪l立刻被侍女恭敬地遞到手邊,圓桌不大,三人離得近,他長臂一伸,將紙條貼到兩人臉上。
王云云沉默,怎么會有人賭運(yùn)這么好?
就開頭輸了一次,這不科學(xué)。
魔幻世界不講科學(xué),但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月夜臉色淡淡,洗牌、壓牌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王云云看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到和希德里約定的時候,從內(nèi)宮到外宮要很久,肯定趕不及了,可看阿加雷斯的樣子興致正好,似乎還想來一盤,怎么辦?要說嗎?
“還要繼續(xù)嗎?”
月夜問道。
阿加雷斯正要開口,忽然有侍從前來:“阿加雷斯大人,狼魔神阿米求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