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初文璟和初文璃見面已經(jīng)過了快三天,初文璟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初文璃怎么還沒兌現(xiàn)他的承諾。
但是從那天之后,初文璟被松了綁,送飯的獄卒對他的態(tài)度不再像之前那么壞了,飯菜也變得好了起來,雖然只是一些白菜和小半碗米飯,但也是極好了。
初文璟很疑惑,他知道那個守衛(wèi)不可能把三天前發(fā)生的事說出去,沒人會知道他和初文璃做得交易,可是他的內(nèi)心總是隱約地?fù)?dān)心。
初文璃不會死了吧?
吃了一口剛從獄卒那里接過來的飯菜,初文璟回憶起了那天生的事,雖然說,初文璃確實(shí)在他同意之后,說過過幾天他就能出去,可是過幾天是多少天?
初文璟不敢對初文璃抱有什么期待,話本子里救人的仙子從來不會救他這種骯臟的家伙,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最好的。
嚼了嚼嘴里的白菜葉,幸福地他快要哭出來了,這白菜可太好吃了!
獄卒看著吃著爛白菜還露出開心笑容的初文璟,不由得鄙夷了一下。
吃著家畜吃的東西,他還能笑,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要不是上頭來人,說一個尊貴的人向皇帝討要初文璟,皇帝正在考慮,先放了初文璟一條狗命,要不然早在前兩天他就已經(jīng)死了,真不知道他憑啥命里這么有福氣。
要是初文璟知道獄卒心里想的話,怕不是要罵的他出門找不著南。他才不是個命里有福氣的人。
沒出幾分鐘初文璟吃飽了,可是看著手里的飯菜也沒動幾口,他實(shí)在是吃不進(jìn)去了。
隨手拿起和飯盒一同送進(jìn)來的兩個擦傷的小瓶子打量了一下,初文璟還是決定用,要是有人要給他毒死,藥下在飯里就夠了,不用那么大費(fèi)周章的。
傷口就這么破損著,留疤事小,要是感染病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么想著,初文璟就打開了小瓶子,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的大腿上藥,他輕輕擦拭著傷疤,鉆心的疼痛疼的他眼睛一瞇,擠出了些許淚水。
這些傷疤本來應(yīng)該能自己結(jié)痂弄好的,可是每一次鞭打之前,行刑的人總會往他的身上潑灑一些辣椒水。
那種苦日子初文璟真的不想再過了。
能上藥的地方,初文璟上好藥后就把瓶子藏到了一旁的草垛里,而那些他碰不到的地方就那么擱置了,畢竟他一個人關(guān)在這里,也沒人能幫他。
回憶起這幾天的苦日子,初文璟的心里不免有些發(fā)酸,他真的好想他的母親啊,初文璟揉了揉被淚水覆蓋雙眼,因疲倦而腫脹的雙眼在此刻疼痛起來,困意席卷著他的大腦,屏蔽了一些不需要的思考,初文璟往旁邊一倒昏昏地睡了過去。
睡一覺或許這場夢就會醒來吧……
“喂!別睡了!媽的!這種表字怎么能睡的這么沉!”
“給他點(diǎn)顏色瞧瞧!在牢里還敢這么放松!”
初文璟迷迷糊糊地將雙眼瞇起一條縫,兩個模糊的大紅色身影在他面前一動一動的,另他有些發(fā)懵。
突然,一碰冷水從頭頂澆灌到身下,冷得他一激靈連忙站起身,瞬間初文璟瞪大了雙眸,清醒過來。
他警惕地看著眼前比他矮一個頭的二人,暗紅色的衣服上繡著幾條蟒蛇,頭帶著烏紗帽,臉長得也是白凈標(biāo)致,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兩個小太監(jiān),進(jìn)佑和進(jìn)祿。
“初文璟,跟我們走一趟吧。”
“皇上對我可真是寵愛,竟然派了你們二位過來接我,真是榮幸至極?!?/p>
初文璟微微亥首舉手作揖,他將身上這件骯臟的白紗仔細(xì)地整理了一下,隨后一個箭步撕下了右手邊進(jìn)佑的裙衣給自己的腰上系了個結(jié)。
進(jìn)佑進(jìn)祿二人嚇得一跳,往后撤了一步,進(jìn)佑更是手指著初文璟半天才結(jié)巴地說出一句話。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初文璟抬頭挑眉,順勢用手打掉了在自己眼前晃悠地手指,舉起雙臂轉(zhuǎn)了一圈。
“諾,整理衣服,難不成我要衣不蔽體的去見皇上嗎?”
初文璟看著進(jìn)佑進(jìn)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只是從身后拿出了一條不長不短的絹布。
“這是什么?”
初文璟疑惑出聲,可是沒人給他回答,看著進(jìn)祿上前,他還問說些什么,進(jìn)祿卻讓他住嘴,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腹部傳來的劇痛,疼的初文璟悶哼一聲,就在一瞬間,進(jìn)祿將他的胳膊別在身后,死死抓住,初文璟用盡力氣掙脫,卻撼動不了一點(diǎn),而進(jìn)佑則趁其不備將絹布綁在初文璟眼睛上。
眼前一片漆黑,初文璟立馬將其他感官調(diào)動到最大,感受著身后的人放開了自己,并用麻繩將他的雙手捆綁起來。
“初文璟,這是皇帝下的命令,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勸你還是老實(shí)點(diǎn),別想著逃跑,否則,等待你的,只有死亡?!?/p>
說罷,進(jìn)佑進(jìn)祿就拉著初文璟走了。
太陽炙烤著,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初文璟感覺自己冰冷的身體正在回溫,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陽光了。
走了不知多久,身邊好似都安靜下來,只剩下了均勻的呼吸聲,膝蓋窩被人一踹,他的雙腿皆跪在了地上,痛麻的感覺像是密密麻麻地絲線從膝蓋傳遞到全身,隨后眼前一亮。
瞇起地雙眸看著四周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色彩,漸漸聚焦,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而身側(cè)皆是來上早朝的大臣、皇子。
就當(dāng)初文璟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何自己會在這里時,一旁的大臣先出了聲。
“皇上,您這是何意?他這等罪奴怎么能登大殿!這不是玷污了皇上您的雙眼嗎?”
說話的是最近剛回來,一同大皇子平定邊疆的大將軍孫猛,起初他還不相信三皇子下了獄,如今一看,傳聞果真是真的。
“大膽罪奴!以這副狐媚子的樣子面見圣上,這是藐視君威,對皇上的大不敬!”
狐媚子?!
初文璟可不覺得他是個狐媚子,只覺得他自己像個笑話。
可是在場的其他人不這么覺得。
眼前的初文璟渾身濕漉漉的,一頭水藍(lán)色的頭發(fā)輕輕向下滴著水,一雙濕漉漉地桃花眼里琥珀色的眸子亮著光,白色的紗衣披在身上,幾乎半裸,紅色的綢帶系在腰間,如同他不屈靈魂,紅的艷麗。
“孫猛將軍說笑了,罪奴如果穿著華麗的來到殿前那才是大不敬?!?/p>
初文璟不卑不亢地出聲,然后輕輕扣首。
“罪奴初文璟拜見皇上!”
高堂之上的皇帝依靠著手背,閉合的雙眸也在此時睜開,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臺下他曾經(jīng)最喜愛的皇子,眼睛里是說不出的冰冷和麻木。
初承頤斜眼看了一下正在咳嗽的初文璃,搖了搖頭,隨即揮了揮手,一旁等待已久的小太監(jiān)立刻低頭上前。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罪奴初文璟欺上瞞下,枉顧君恩!但!朕念及其年幼,不懂事!故!赦免了他!”
“二殿下初文璃!性情淡雅!識大體!懂尊卑!遇見刺客毫不慌亂,冷靜自若!救朕于水火!故朕!將初文璟賞賜給二殿下作男寵!以表嘉獎!”
誰?
在場的人除了初文璟和初文璃以外無一不倒吸一口冷氣,這感情叫初文璟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他,他現(xiàn)在成男寵了?還是二殿下初文璃的男寵?!
無一人不知,初文璃最不受寵的皇子,才剛成年就獨(dú)自立府(私設(shè),16成年),說好聽點(diǎn)是成年了需要自己的生活,說難聽點(diǎn)不就是皇上嫌棄他礙事,早早打發(fā)出去,否則為何立府兩年有余,只賞賜了兩個婢女,而從不張羅娶妻。
朝中大臣幾乎人人家里有幾個男寵,這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就連皇帝都有幾個,只是初文璃這個冷冷清清的病秧子竟然也會要男寵?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孫猛感覺他的腦袋都快大了,還是他年紀(jì)太大了,趕不上潮流了,這可太刺激了!
初文璟沒想太多,腦子里一直重復(fù)著“遇見刺客”四個大字,他呆愣愣地看向初文璃的方向,剛才還咳嗽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跪在地上謝恩了。
煙灰色的衣裙上面沒什么復(fù)雜的圖案,襯得他孱弱不堪,好似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刮跑一樣。
初文璟可不記得之前簡單的初文璃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宣告完這件事,朝堂之上就和初文璃初文璟沒什么關(guān)系了,初文璃跪地辭謝,臨走時,一同帶走了跪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來的初文璟。
一直等到出了殿門,初文璟這才神游回來,發(fā)覺手上傳來一陣溫?zé)幔皖^一看,正是初文璃拉著他的手。
“你干什么?”
初文璟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站在了原地和初文璃拉開了距離。
“我雖然是你的男寵,可是,我……”不能接受。
后面的話初文璟并沒有說出來,他也說不出口,畢竟是初文璃救了他,他也答應(yīng)好的,現(xiàn)在反悔太不地道了。
初文璃看著眼前支支吾吾的人,深色有些暗淡,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自己外面穿的白色披風(fēng),隨后伸手遞給了初文璟。
“這個給你,別凍著?!?/p>
初文璟看著自己眼前的白色披風(fēng),抬起頭與初文璃對視,而初文璃卻是淡淡一笑。
初文璟接下來披風(fēng),畢竟他身上這身真的太有礙觀瞻了……
等初文璟系好之后,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著初文璃,可愛的像極了一只雪貂。
初文璃往前走了兩步,抓住了初文璟剛放下去的手,往前一拉,初文璟整個人縮在了初文璃的懷里,初文璃低頭,溫?zé)岬谋窍⒋蛟诔跷沫Z的耳朵上,癢癢的。
“你果真有當(dāng)男寵的潛質(zhì)?!?/p>
初文璃說罷,就放開了初文璟,甜甜一笑,而這一系列動作弄得初文璟有些迷糊。
他一路上跟在初文璃的身后,一直打量著眼前這個變化莫測的男人。
墨色的頭發(fā)又長又卷,只有一縷頭發(fā)團(tuán)成了一個丸子用一根木簪系著,肩膀不寬,但是卻很有型,雖然衣服寬寬松松的,顯得人瘦削,可是仔細(xì)一看,有明顯的肌肉線條,且走路帶風(fēng),很有力量。
分析了半天的初文璟,眼睛一橫,腦子里靈光乍現(xiàn)。
這家伙是在裝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