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裳曾問過櫻空釋,“你愛我嗎?”
櫻空釋只是撇開目光,眺望遠方,淡淡說:“我會試著愛你。”
他們成婚后,櫻空釋對她無微不至,嵐裳幾乎以為櫻空釋真的愛上自己了。
可是后來,他還是拋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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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索與梨落成婚了,二人隱姓埋名,做一對神仙眷侶。
櫻空釋承擔起卡索的責任當上了冰王,而嵐裳也必須承擔身為人魚公主的責任。
經(jīng)歷了這么多,嵐裳深知以愛為名的婚姻實在世間難求,可望不可即。
但當她與櫻空釋站在一起時,她又忍不住地想再試一次。
終于,她鼓足勇氣開口:“你愛我嗎?”
櫻空釋似乎還把她當作幾百年前幼稚天真的人魚公主,淡淡道:“我會試著愛你?!?/p>
語氣無奈又帶著一絲責怪。
或許本就不該開口。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嗎?
夜深,櫻空釋躺在嵐裳身側。
柔軟的錦被將二人包裹,冷風拂進窗欞,不見半分情意。
二人只是躺著,始終保持分寸與禮數(shù),中間好似隔了一條銀河。
櫻空釋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伸出了手,停頓在空中,又默默抽回。
在看不見的黑暗里,只有一聲輕聲的囑咐:“被子蓋好,別著涼了?!?/p>
“嗯?!睄股褠灺暬貞?。
“過幾日大婚,你還有什么別的要求嗎?”
“沒有,一切都很好?!?/p>
嵐裳用渙散的眼眸呆呆地注視著天花板,心里總感覺一絲落寞。
櫻空釋側頭看了一眼她,突然起身,尋著黑暗,吻上了嵐裳卷曲的發(fā)絲,輕聲道:“婚后,我會做一個合格的丈夫?!?/p>
嵐裳被這句話引得心頭一觸,黑鴉般的睫毛顫了顫。明明只是親發(fā)絲,卻讓她感到無端曖昧,不自覺紅了臉。
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櫻空釋虔誠地牽起嵐裳的手,眼里波光流轉,情誼深切。
嵐裳幾乎被晃了眼,又想到櫻空釋根本就不愛她,可能是頭上的紅紗迷了眼罷。
讓她竟有那么一瞬間產(chǎn)生櫻空釋深愛自己的幻覺。他們在這一瞬間仿佛脫去了所有責任與使命,只是一對凡間普普通通的恩愛夫妻。
儀式進行到高潮,櫻空釋俯身,隔著紅紗輕輕吻了嵐裳。
唇瓣微涼,嵐裳能感覺到粗糙的紅紗與一絲櫻花的香甜在唇邊交纏。
“我愿嫁予櫻空釋?!?/p>
我愿嫁予釋。
嵐裳在心中默默重復了一句,悄悄壓下內(nèi)心的悸動。
洞房之中,燭火搖曳,少年帝王站得筆直,小心翼翼掀開嵐裳的蓋頭,少女嬌花般美麗的面龐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顯露。
“今日,甚美?!睓芽蔗屓鐚嵖洫劦?。
嵐裳笑著,逗弄他道:“我何時不美?”
櫻空釋明白她的調(diào)笑,不由低頭輕笑:“無時不美?!?/p>
櫻空釋溫柔地為嵐裳拆下一層層繁重的裝飾,為她潔面,再為她寬衣……
“等等……這個……我自己來……”嵐裳一手捂著臉,卻擋不住調(diào)皮溢出的紅暈,另一手扯著衣服。
櫻空釋笑了笑,悄悄把衣服上的繩結與自己的衣服繞在一起。
等嵐裳找繩結結果找到了櫻空釋身上時,二人對視,一人挑眉輕笑,一人氣憤皺眉。
“你既沒準備好,我也不逼你。今夜我們不必更衣,睡吧?!?/p>
嵐裳有些驚愕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櫻空釋將嵐裳拉到床上,用被子把她裹好,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眨眼輕笑:“我就是知道。”
“等你愿意了,我們再同房?!?/p>
嵐裳定定地看著櫻空釋,眼底酸澀,心中暖意融融。
櫻空釋總是這樣,看似在捉弄她,實則處處為她考慮。
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櫻空釋的,或許是與他玩耍斗嘴的時候,或許是他從一次次救下她的時候,或許是……他說要做一個合格的丈夫的時候。
后來的日子,冰族只有她一個冰后,櫻空釋也只有她一個妻子。
每日嵐裳還沒睡醒時,櫻空釋就會蹭到嵐裳唇邊求一個早安吻,嘴角含笑:“我的冰后,我要去上朝了,不送我一個吻嗎?”
嵐裳此時腦子迷迷糊糊,聽了這話便乖巧地嘟了嘟嘴,下一秒,唇上便迎來了櫻花香。
除了處理公事,櫻空釋有空便會陪在嵐裳身邊,他從不覺得自己與嵐裳沒有共同話題,只是同以前一樣拌嘴。
他真的如他承諾的,做了一個合格的丈夫。
衣食住行,給嵐裳的都是最好的。他會陪嵐裳在晚霞中散步,會陪嵐裳一起堆很丑的雪人,會陪嵐裳采摘落櫻坡的櫻花。
有一次,嵐裳抱著滿滿一大籃櫻空釋采好的櫻花,開心的合不攏嘴:“櫻空釋啊櫻空釋,你說你對我這么好,難道還不愛我嗎?”
櫻空釋垂眸,沒有回復。
嵐裳奇怪戳了戳他的手臂:“櫻空釋?”
櫻空釋像猛地回神般,笑著解釋說“抱歉,風太大了,我沒聽見?!?/p>
“哦。沒事?!?/p>
嵐裳轉身自顧自地走,櫻空釋在后面跟著,始終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
櫻空釋身為帝王,要處理的事很多,最近也越來越忙,忙到?jīng)]有時間陪嵐裳,更是忙到深夜才回房。
櫻空釋輕輕打開房門,房間里靜悄悄的,他小心翼翼地緩步走進,生怕吵醒嵐裳。
站在床邊,他沒有立刻躺下,而是接著月光,靜靜注視著少女恬靜的睡顏,聆聽她平緩的呼吸聲。
他緩緩伸手攀上了少女的臉頰,沒想到嵐裳卻突然睜眼。
櫻空釋被嚇得想抽回手,卻被嵐裳反手握住,嵐裳借力把櫻空釋拉到床上,翻身壓在了櫻空釋的身上。
“你……”櫻空釋看著嵐裳,明白她剛剛是在裝睡,再看他們現(xiàn)在的姿勢,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別胡鬧,快下來……”
“我偏不,除非你告訴我最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嵐裳的手指輕輕撫摸櫻空釋的眼底,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來一些黑暈,“什么事讓你憔悴成這樣……”
櫻空釋閉了閉眼,又笑瞇瞇地道:“原來是心疼我了啊~放心吧,不會讓你當寡婦的?!?/p>
“你!你胡說什么呢!”嵐裳羞憤地錘了他一拳,從他身上下來,躺在一邊,背對著他,聲音悶悶的,“說話算話,我可是要活很久很久的。”
所以,你也要活很久很久。
櫻空釋看著嵐裳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櫻空釋過幾日要出去辦事,他囑咐嵐裳不要亂跑,乖乖在家等他回來。
嵐裳揪著櫻空釋的衣領,心里突突直跳:“為什么?有什么事要你一個帝王親自去處理?!?/p>
櫻空釋安撫地摸摸嵐裳的頭:“沒什么事,我很快就回來了?!?/p>
不知為何,嵐裳總是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她總感覺好像有什么珍貴的東西就要離她而去了。
櫻空釋出發(fā)的前一夜,嵐裳在睡前用花瓣沐浴,只著一件薄紗。
如玉般的肌膚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海藻般的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肌膚上,美得純真而性感。
她走向了櫻空釋,托起他的臉,他的臉由于最近的繁忙長出了一些刺人的胡茬。
嵐裳眼底含著心疼:“釋,我們同房吧?!?/p>
她清楚地看見釋的眼眸微微張大,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將手伸向她,卻沒有握住她的腰,而是撫上了她沒干的長發(fā),一股清新溫暖的幻術從頭發(fā)下擺延伸,慢慢吹干了她的每一根發(fā)絲。
釋將自己的外衣套在嵐裳身上,吻上了她的唇,漸漸深入,纏纏相繞。
“嵐裳,等我回來,好嗎?”櫻空釋認真地看著她,明明是一句問句,聽來卻像是誓言。
“好?!?/p>
四月逝去,依舊不見故人歸。
嵐裳無聊地看著櫻空釋以前作的畫,無一例外都是她。
口是心非的家伙,還說不喜歡我,我看你是喜歡的不行。
嵐裳心里暗暗地想,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冰后,卡索王子求見?!币粋€士兵跑來。
卡索?卡索怎么回來了?
大殿之上,卡索完全不見以前的樣子,好似蒼老了百歲,胡茬蔓延他的臉頰,烏青遍布他的眼下,憔悴的不成樣子。
嵐裳錯愕道:“卡索……你……”
卡索抬眼,眼波混沌,在看到嵐裳依舊光鮮亮麗之后才露出一絲笑容:“釋果然把你保護的很好?!?/p>
“什么意思……”
卡索低下了頭,又蔓上悲傷之色,聲音如同被人遺棄許久的古鐘,緩緩流淌悲聲:
“你肯定還不知道吧?冰火第二次大戰(zhàn)已經(jīng)持續(xù)很久了。
火族用了更加陰險的手段,各族為此乏力。我與梨落也無法置身事外,同樣參與了斗爭。
還有釋,他可能背負得更多,他不僅要保全冰族,還要維護其他支持冰族的族群。
一月前,釋……”
卡索突然停下,囁嚅著嘴唇,掙扎而艱難,幾乎吐不出這幾個字。
“他死了?!?/p>
“我們贏了?!?/p>
嵐裳幾乎站不住,無力地跪倒在大殿上,泣不成聲:“怎么會……他明明說過會回來……”
怎么可以……拋下我……
不是說好,不會讓我當寡婦的嗎……
后來為了維持冰族,卡索只能回來接續(xù)王位,他放我自由,并承諾依舊會庇護人魚族。
他說希望我能走出來,重新嫁個好人家。
嵐裳臨風站著,終于明白櫻空釋出發(fā)前那晚為什么不碰她。
可是她愿意,她想留下他們之間最后的牽掛。
可是他不愿,他寧愿她忘記前塵,重新開始。
(有沒有人想看櫻空釋視角o(≧v≦)o多點點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