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起她柔軟的手,將她緊緊包裹在手心之中,熱度自滾燙的心臟流向血液,傳遞自手心,散發(fā)與空氣之中。
迷離的紅紗卻擋不住少女驚艷的容顏,櫻空釋緊張地輕輕捏著嵐裳的衣角,慢慢托起少女的臉頰,虔誠而小心地印上一吻,睫毛緊張地差點打結(jié)。
儀式繼續(xù)。
“我愿嫁予櫻空釋。”少女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一下下敲擊著櫻空釋心中的古鐘,即使古鐘生銹枯朽,依然蕩漾出悠遠(yuǎn)空靈之聲。
只是一句話,就讓櫻空釋的內(nèi)心決堤。
洞房之中,燭火搖曳。
他看出嵐裳的緊張與害羞,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心急。
他有很多時間去等待,等待嵐裳有一天真正愛上他,真正愿意同房。
所以他只是與嵐裳玩鬧,然后哄她睡覺。
嵐裳似乎很錯愕,定定地看他很久。
他不禁暗自自嘲,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竟然這么差嗎?在她眼里,自己是否是一個貪色的酒肉之徒呢?
婚后的日子,他們就同一對最平凡不過的夫妻一般嬉笑打鬧。
櫻空釋想給嵐裳的從來都不只是高貴的身份和漂亮的珠寶,他還想永遠(yuǎn)守護(hù)她純真的心。
在他這里,她可以一直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櫻空釋每日都早早起來處理政務(wù),順便偷親一下貪睡的小公主。因此,盡管再忙,他也總有時間陪伴嵐裳。
陪她去落櫻坡摘最美的櫻花,陪她在雪地上堆傻傻的雪人,陪她笑,陪她玩,陪她胡鬧。
但是世事難料,冰火兩族關(guān)系仍然緊張,并且火族一直沒放棄統(tǒng)一三界的野心。
“冰王,最近火族活動頻繁,不知在謀劃什么……”
“冰王,火族最近一直神神秘秘,出入各個種族,我們是否要去提醒一番……”
“冰王,火王一直在閉關(guān),而火族的王子公主卻一直游蕩在外。按理來說,火王閉關(guān),王子公主應(yīng)該守在身邊……”
櫻空釋疲憊地服了服額頭,手指無力地按壓太陽穴,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p>
火族最近非常不正常,櫻空釋有股很強(qiáng)烈的不安感。
只是沒想到,哥哥也來了??ㄋ饕蔡崞鹆嘶鹱逯?。
“哥哥竟也察覺了火族的不對勁嗎?”
“嗯。但火族這番舉動太過明顯,恐怕是火族精心制作的陷阱……釋,你怎么想?”卡索顧慮道。
櫻空釋暗了暗瞳眸,手指敲擊著桌面,空氣寂靜的可怕。
“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冰火之戰(zhàn),恐怕還沒結(jié)束?!?/p>
卡索微微睜大了眼眸,“你的意思是……”
櫻空釋給卡索看了冰族以及其他種族最近離奇出現(xiàn)的多具干尸,皆為被吸食靈力而死,并且周圍還特意留下了火族的痕跡。
“怎么會這樣……”卡索緊皺眉頭。
“火族在故意等我們開戰(zhàn),恐怕他們早有準(zhǔn)備?!睓芽蔗尨瓜卵劢蓿樟宋帐种械膹s神劍,“但我們現(xiàn)在別無選擇,若不開戰(zhàn),無法壓制其他種族的不滿?!?/p>
這一戰(zhàn),注定不簡單。
空閑之時,櫻空釋陪著嵐裳,跟在嵐裳身后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沉默著。
嵐裳當(dāng)時抱著剛采的一大籃櫻花,笑得合不攏嘴,瞇著眼睛軟聲道:“櫻空釋,你對我這么好,難道還不喜歡我嗎?”
櫻空釋的心頓了一秒,差一點他就要脫口而出自己所有的心意。
但是他不行,至少不是現(xiàn)在?;鹱寮姅_,三界不平,他不確定這一戰(zhàn)的勝算,更無法許諾嵐裳的未來。
“抱歉,風(fēng)太大了,我沒聽清?!睓芽蔗屝χ忉屩?。
等嵐裳失落地背過身后,櫻空釋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痛苦蔓延筋絡(luò),再也無法維持往日的體面。
再一次,機(jī)會從他的手下溜走,是他親手松開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戰(zhàn)情愈發(fā)緊張,櫻空釋一面控制著戰(zhàn)場的局面,一面假裝若無其事陪伴嵐裳,這使他幾乎心力憔悴。
果然還是被嵐裳發(fā)現(xiàn)了。
他依舊用玩笑敷衍過去,“放心吧,不會讓你當(dāng)寡婦的~”
雖然是笑著的,卻難掩內(nèi)心的抽痛與眼底的疲憊。
好不容易將嵐裳哄睡,櫻空釋輕輕吹滅燭火,借著從窗欞透進(jìn)的月光,溫柔而專注地注視著嵐裳的每一寸皮膚,從發(fā)絲到鼻尖再到唇瓣……
他想永遠(yuǎn)記住她。
戰(zhàn)爭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櫻空釋不得不親自迎戰(zhàn)。各族與卡索都已無能為力,甚至有人有放棄之意。
櫻空釋找上了卡索,二人相見先是一陣沉默,二人都是不出所料的憔悴。
“釋,你可有把握?以你一人……”卡索緩緩開口,語氣中充滿了擔(dān)憂。
“有。我能贏?!睓芽蔗尩暤?,似乎這場戰(zhàn)只是玩笑一般?!暗乙愦饝?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還嵐裳自由,并承諾永遠(yuǎn)庇護(hù)人魚族?!?/p>
卡索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猛然起身:“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難道要以命相抵嗎!我不同意。”
櫻空釋漫不經(jīng)心地輕抿了一口冷茶,一抬眸,一股強(qiáng)大的幻術(shù)沖進(jìn)卡索的腦海,卡索瞬間感動一陣眩暈。
“釋……不要……”昏迷之際,卡索還在苦苦哀求。
“哥,我沒得選?!睓芽蔗尩穆曇艉浯坦?,凍得人心絞痛。
櫻空釋穿上戰(zhàn)甲,翻身騎上戰(zhàn)馬,旌旗翻飛,他高喊著:“出發(fā)!”
鐵騎踏破雪地,血濺三尺,橫尸百萬,戰(zhàn)士的高喊仿佛還在耳側(cè)。
櫻空釋將弒神劍狠狠插入火王體內(nèi),火王不甘的哀嚎響徹天際。
櫻空釋脫力地倒在雪地上,此刻感覺寧靜不已。世界仿佛都暫停了,周圍靜悄悄的,無論火族還是冰族的將士,都在這片荒涼的土地永遠(yuǎn)的沉睡。
一切終于都塵埃落定。
陽光刺破云層,照在這片歷盡滄桑的土地上,櫻空釋想抬手去擋,卻發(fā)現(xiàn)手早已變得透明。
他也命不久矣。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想,嵐裳會不會恨他。
恨他食言,恨他懦弱,恨他短命。
他愛她,所以他寧愿他們之間從始至終都是一紙空白,往后的嵐裳,可以忘記他,開始她的新生活。
櫻空釋死了。
等卡索醒來,趕到那片土地,那里已經(jīng)什么都不剩了。
人們慶祝著勝利,贊揚(yáng)著帝王無私的精神品格,忙著重建家園。
只有嵐裳身著白衣,在風(fēng)雪中趕路,她要找到傳說中能滿足人任何愿望的隱蓮……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