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老樟樹龐大的根系如同被撕裂的蜘蛛網(wǎng)一般瞬間四分五裂。葉文真在這驚心動魄的場景中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那竟然是2012年珠江水特有的咸咸味道。
與此同時,馮蕾蕾綁在老樟樹根上的雷管線開始閃爍起磷火般的幽幽綠光,仿佛黑暗中的幽靈之眼,詭異而令人毛骨悚然。不遠(yuǎn)處的土坑里,顧銘洲的記者證正在熊熊燃燒,火光映照下,“1972-2012”這個日期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圓環(huán),宛如命運的輪回。
“別動哦!”一聲低沉而冰冷的喝令驟然傳來,葉文真只覺得后脊梁一陣發(fā)涼。霍東磊不知何時已手持黑洞洞的槍口,穩(wěn)穩(wěn)地瞄準(zhǔn)了她的后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瞧瞧你的鎖骨,都在流淌著金色的水液呢?!比~文真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這才驚覺那塊與生俱來的胎記竟已不知不覺間蔓延至脖子的側(cè)面。此刻,靈泉正不受控制地從胎記處滴落而下,每一滴金水接觸到地面時,雪地上迅速冒出一簇簇嬌艷欲滴的野菊花,它們的花蕊之中居然還鑲嵌著細(xì)碎的青銅碎屑,閃爍著微弱卻迷人的光澤。
馮蕾蕾突然從樹頂上掉了下來,她的羊皮靴底粘著帶血的藥杵拓片:“沒想到吧?霍團長母親的遺書就刻在這杵上——‘野菊女禍,沉江鎮(zhèn)魂’!”她一揚手,把拓片撒了出去,紙片在碰到靈泉的一剎那,重新顯現(xiàn)出了血字:
【葉文真,庚寅年溺斃】
霍東磊瞪大了眼睛,哇塞,這個日期不就是老媽投江的那天嘛。再看葉文真,她正跌跌撞撞地?fù)湎蝾欍懼蕖灰姾笳咝厍暗匿摴P竟然開始倒流鮮血,在雪地上畫出了一幅長江流域圖。
“接著!”葉文真手一扯,胎記處的金鏈斷了,然后“嗖”地一下砸向霍東磊。鏈墜上鑲嵌的藥杵碎片和軍裝紐扣撞在一起,“砰”的一聲,炸開了一團火花,雙生野菊圖騰就這么冒了出來?;魱|磊突然覺得頭疼得要命,他仿佛看到1954年的產(chǎn)房里,有兩個女嬰的鎖骨同時開出了金燦燦的花蕊。
馮蕾蕾的尖叫聲打破了這一切幻象。她手腕上潰爛的紋身里爬出了好多蛆蟲,這些蟲蟲正瘋狂地吞食著靈泉催生的野菊。葉文真瞅準(zhǔn)時機,把最后三滴靈泉“咻”地注入了顧銘洲的眉心,然后就聽到顧銘洲那塵肺的哮鳴音里,突然夾雜了機械鐘表的“滴答滴答”聲。
“小心!”顧銘洲翻身將葉文真護在身下。炸飛的青銅杵尖擦過他左耳,帶血的耳廓在雪地上滾出詭異軌跡——正是珠江入??诘男螤?。
霍東磊的子彈貫穿馮蕾蕾右肩時,藥杵突然插入雷管群。時空在爆鳴中扭曲,葉文真看見兩個自己同時墜落:1972年的雪夜,2012年的江面。兩只派克鋼筆在時空中相撞,筆尖濺出的血珠凝成DNA螺旋。
當(dāng)濃煙散去,老樟樹已燒成焦黑的日晷。顧銘洲的記者證完好無損地別在葉文真襟前,發(fā)證日期卻變成了1954年?;魱|磊攥著半截金鏈逼近,鏈墜內(nèi)壁顯微雕刻著葉文真的現(xiàn)代病歷編號。
“解釋?!彼断靼愕南骂M繃緊,“為什么你出生證明上的腳印,和我母親自殺現(xiàn)場的足跡完全一致?”
朔風(fēng)卷起燃燒的拓片,馮蕾蕾在灰燼中癲狂大笑。她潰爛的胎記處鉆出一條透明蛭蟲,蟲體包裹著微型膠卷——那是霍東磊父親遇刺前拍下的敵特名單。
子時的更鼓在此時敲響,長江忽然傳來汽笛長鳴。葉文真鎖骨處的野菊驟然凋謝,靈泉空間里浮現(xiàn)出青銅藥杵的全貌:杵身刻滿穿越者的名字,最新一行正在滲血——
【葉文真 救1人 余命2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