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把糖放成了鹽吧?”
莊語遲真是服了祝卿昭,為了報復自己,演都不演了。
“是嗎?”祝卿昭也咬了一口桃花酥,下一秒就吐了出來:
“還真是咸的,怎么回事???”
祝卿昭拿著桃花酥,自言自語道:“我明明是跟著姝紅姐姐一起做的,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做錯了???”
莊語遲聞言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那就得問你了。多花些心思,畢竟要是其他女人會的你都不會,到時候你嫁都嫁不出去?!?/p>
琴棋書畫,祝卿昭樣樣不會。后廚之事也一竅不通,莊語遲都不知道以后她還能做什么。
“你胡說什么呢?說點心就說點心,你指著我說干什么?”祝卿昭一聽這話,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桌上的四書五經(jīng):
“你看,你還說我呢,你自己書還是新的。一看就沒花功夫,只是臨時抱佛腳而已。”
桌面上,錯綜復雜的放著幾冊書卷,基本上都是嶄新,只有方才莊語遲看的那一頁,有一絲折痕。
里面是空的,好像有東西。而且祝卿昭方才推門進來時,明明看見莊語遲手里拿著一張紙。似乎就是被祝卿昭嚇到,才連忙疊了進去。
祝卿昭好奇,準備去拿,莊語遲瞬間收回了那本書到身后。
“你又看不懂,別動我東西。”
“你那書里藏著什么呢?給我看看?!弊G湔阎钢砗髥柕?。
“該不會是什么小抄什么的吧?”
“怎么可能,我會是那種人嗎?”莊語遲的眼里閃過一絲心虛,仿佛有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這只是我之前寫的一篇八股文罷了,明日就要小考了,想拿出來溫習一遍?!?/p>
“八股文?”
讀過書的都知道,八股文就是一種固定的,被格式化一般的文體。這一文體不僅僅限制了很多文人的思想自由,還阻止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多樣性。因此盛行了一段時間后,八股文這一文體也漸漸的退出了歷史舞臺。
“呵,說了也白說,你來自鄉(xiāng)野,怎么可能知道八股文是什么?!?/p>
莊語遲目光中帶著審視,終于在此處扳回一城。
“這八股文便是包括破題,承題,起講...到最后的束約,因此成為八股。不過我認為這種文風不好之處在于對于國家正事來說,太過于片面?!弊G湔颜f:“如果從民生角度來出題的話,會更好些。”
“我聽過一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況且你們這些文官又比不了外邊那些武官,能夠保家衛(wèi)國。應該多想想其他問題,畢竟死讀書是沒用的?!?/p>
“你...懂什么?”
莊語遲斂眸,臉色稍沉:“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死讀書了?那是在前人的影響下,引發(fā)我們更深層次的思考和創(chuàng)新?!?/p>
“嗯...說的不錯,那你創(chuàng)新了什么?”
祝卿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展開講講?”
“我......”
莊語遲被她這一句話問的呆愣呆愣的,遲疑了許久才說:“我憑什么告訴你???”
祝卿昭直勾勾的看著他,忽然的笑了:“得,你不想說那便不說了,你自己想吧。反正你有沒有想通,明日小考自會揭曉答案?!?/p>
祝卿昭站起身,剛準備收拾錦匣踏出房門。沒想到莊語遲在她背后冷不丁又來了一句:
“你為什么那么關心我???”
祝卿昭咬唇玩味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我沒開玩笑。”莊語遲認真說道。
“等你考個好成績,再去韓家提親,不就正好能娶到你心心念念的桐兒姑娘了?到時候你也少算計我莊姐姐,豈不是兩全其美?”
祝卿昭平日里在莊寒雁面前囂張跋扈的,此刻笑容卻很溫軟,眉眼之間還帶著一絲狡黠。
“原來是這樣?”
莊語遲從書里拿出那張八股文,站在月下呢喃道:“可是娶她又不是我的意愿?!?/p>
說著,便把那篇八股文放在火爐里,焚燒待凈。
......
第二日,四少爺用一篇傾世佳作,獲得幾位考官的稱贊。此時四少爺正約著幾位好友,晚上去茶樓一聚。
“莊兄真是厲害,今日憑借文章大獲全勝?!?/p>
“就是啊,今日可真是祝賀莊兄了?!?/p>
莊語遲喝得酩酊大醉,拿著酒杯:“哪有哪有?我父親乃翰林院編修,從小耳濡目染罷了,尤兄過獎了?!?/p>
“這有什么?莊兄實在過于謙虛,若是換了旁人,我尤詠也會毫不吝嗇的夸贊?!?/p>
“就是啊?!?/p>
尤詠又敬了一杯莊語遲:“這一匡天下出自論語,指消除混亂局面,使得天下安定,前面你寫的都不錯,但是后面說的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而非單靠武力和術...”
“以德服人更加長久,這才是文官之智。”
莊語遲啞著聲線開口。
“對就這句,寫的極好?!庇仍佡澷p道。
而祝卿昭和莊寒雁走進一家酒樓,小二招呼著讓他們坐在二樓雅間,一旁便是莊語遲和他的同窗好友的席位。
“昨夜我親眼所見,莊語遲書里夾著小抄。我還提醒他了一下,但是好像還是沒什么用處?!?/p>
祝卿昭皺著眉頭道:“害,爛泥扶不上墻,以后有他好受的?!?/p>
“他明知道這事不可為,還是抄了。哪有什么辦法?”莊寒雁眸光微冷,語調拉長。
"你已經(jīng)盡力了,他若是自覺有愧,也不會做這種事情。更不會春闈在即之時,與同窗好友吃酒玩樂。"
“莊姐姐說的是?!?/p>
祝卿昭慢悠悠的說:“這家茶館上點心怎么如此慢,我去催催?”
“好。”
莊寒雁點點頭,今日在府里她也沒吃什么,此時喝了茶,倒是想用些點心。便叫祝卿昭去了,自己則去圍欄邊上看戲。
“掌柜的,我方才點了一碟子奶豆腐,椰汁糕和雪花酥,怎么還沒上呢?”祝卿昭來到柜前,敲了敲桌板。
“是這樣的客官,您來的不巧,這雪花酥每日都是限量五十份的,原本是到您才賣完,沒想到您前面那位顧客吃的不錯,又臨時加了兩份。”
“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還限量五十份?!弊G湔哑擦似沧欤骸拔液臀野⒔愣际菫榱四疫@份點心來的,吃不到不就白跑一趟了?”
“還有那人,明明知道限量,還多要兩份?”
掌柜摸了摸胡子,似乎早就料到祝卿昭會發(fā)怒,便說:“姑娘息怒,咱們小本生意,不如我將您那椰汁糕的銀錢折半退給您?您下次再來,如何?”
“不行...”
其實祝卿昭不愛吃雪花酥,是莊姐姐點的。但是這家店如此做生意,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這個...我也是難辦啊?!?/p>
就在掌柜一籌莫展時,一個白衣男子從身后走了過來:“既然姑娘喜歡,那便由我請了吧?”
“沈公子海涵?!闭乒窨吹剿袷强吹搅司让静菀话?,立即吩咐店小二:“還不快再做一份送去二樓雅間。”
“沈休,居然是你?”
祝卿昭轉身,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休挑眉一笑,從身后拿出來一株漂亮的桃花:“好久不見啊昭昭,這是今日去溫泉行宮摘的桃花?!?/p>
鮮花送美人,祝卿昭也不好意思拒絕便收下了:“謝謝你啊沈休,沒想到還能在這遇見你?!?/p>
“不用謝,我今日剛從行宮回來,聽說這的點心不錯,便想給我三哥和五妹帶一份回去?!?/p>
“我就說嘛,誰那么大嘴,吃得下兩三份桃花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