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百川院之前,他李相夷順便去普度寺看望了無了大師,并且將妻兒介紹給他這位老朋友。最后李相夷才帶著妻兒動身前往百穿院。
一路上,依柔的心緒卻如亂麻般慌亂不堪。她極力抗拒著李相夷與喬婉娩的會面,因為她太清楚,李相夷本是她從喬婉娩身邊“奪”來的。多年來,兩人一直是武林中傳頌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身為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似乎理所當(dāng)然該配上那位江湖第一美人。每當(dāng)想起這些,依柔便滿心忐忑。與李相夷相處時,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回避提及過往,深怕一旦他重逢喬婉娩,自己便會被輕易取代。
雖然這些情緒被她掩飾的很好,但李相夷還是有所察覺。一路上不停的關(guān)心她,給與她安全感。
百川院
李相夷是帶著依柔一起來見喬婉娩的。
“喬姑娘,好久不見”李相夷和喬婉娩打招呼。
喬婉娩凝視著李相夷,眼底涌動著復(fù)雜的情緒,“相夷,我就知道你沒死,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彼穆曇衾飱A雜著疲憊與執(zhí)著。
然而,當(dāng)她忽然瞥見李相夷緊握著的依柔的手,以及身旁那個眉目間透著幾分李相夷輪廓、已然快八歲的寒客時,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相夷……”喬婉娩的聲音顫抖,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滑落,“這就是當(dāng)年你和我說的那個姑娘嗎?”
李相夷微微側(cè)頭,看向依柔,目光溫柔而堅定,隨后他輕輕牽起依柔的手,坦然道:“喬姑娘,當(dāng)年是我不對,是我辜負了你。這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此生最愛的人。旁邊的是我的兒子,寒客?!?/p>
喬婉娩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聽到了世間最殘酷的判決。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內(nèi)心的痛楚,大聲質(zhì)問道:“李相夷,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可曾愛過我?為何要對我如此殘忍?”她的聲音在風(fēng)中回蕩,帶著無盡的哀傷與控訴。
話音剛落,依柔的手指微微用力,攥緊了李相夷的袖子,眼神中滿是不安與依賴。李相夷察覺到她的緊張,輕輕反握住她的手,掌心傳遞出的溫度讓依柔稍稍安定下來。
他轉(zhuǎn)頭看向喬婉娩,唇角揚起一抹淺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釋然,又隱約透著些許遺憾:“我十七歲那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懲惡揚善,整頓江湖。于是創(chuàng)立了四顧門。那時雖與你相識相知相愛,可大部分時間都忙于門派事務(wù),對你多有虧欠。后來那場意外發(fā)生后,我以為自己再無資格站在你面前,就想和你解除婚約。”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而復(fù)雜,“那件事還沒處理好東海一戰(zhàn)就發(fā)生了,我中毒歸來,卻發(fā)現(xiàn)眾人竟無人反對解散四顧門。那一刻,我才明白,或許我們真的只是有緣無分?!?/p>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低沉了些許,但不難聽出其中包含的寵溺,“而依柔……起初我只是覺得應(yīng)該對她負責(zé),可隨著時間流逝,將近十年的朝夕相處讓我意識到,她早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
話音未落,依柔突然沖動地環(huán)住了李相夷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似乎想借此平復(fù)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這一舉動雖然有些失禮,卻也流露出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情。
喬婉娩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并沒有因為被打斷而表現(xiàn)出任何不悅。她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為情所困的女孩,而是學(xué)會了坦然面對得失?!熬魺o情我便休”。
她輕聲說道,語氣中聽不出悲喜,只有一種歷經(jīng)世事后的淡然。隨后,她收起思緒,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敖袢胀蝗辉煸L,想必是有要事?否則以你的性子,是不會輕易踏足這里的。”
李相夷并未遮掩半分,直言道:“那場大戰(zhàn)之后,我身中碧茶之毒,唯有忘川花方可徹底祛除。聽聞喬姑娘手中恰好有一株,不知能否割愛?日后必當(dāng)重謝?!?
喬婉娩聞言微微頷首,那一刻,心中似有千斤重石終于放下。她暗自思忖:若當(dāng)年他能平安歸來,以忘川花解了毒性,我們之間是否還存有一絲可能?然而此刻,這念頭只換來一抹淡淡的自嘲。
“家中的長輩需要用忘川花作為藥引配藥,我早在月前便已將其上交。”喬婉娩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歉意與難言的尷尬。
李相夷聽罷,唇角勾起一絲淺笑,輕聲道:“無妨,既然如此,我們自會另尋他處。今日多有叨擾,告辭?!? 他的語氣平和而體諒,仿佛未察覺到彼此間那一瞬的微妙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