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內(nèi)的風似乎比往常更涼了些,院子里的花枝輕輕搖晃,發(fā)出窸窣聲響。
自從依羽和宮遠徵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質(zhì)的變化,兩人走到哪兒都黏在一起,甜得讓人牙酸??蛇@樣的氛圍,在宮尚角推開徵宮大門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門軸發(fā)出“吱呀”一聲,宮尚角站在門口,目光直直落到了正擁抱親吻的兩人身上。
他的腳步頓住了,時間也仿佛靜止了一秒。
依羽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唔”地一聲,迅速把臉埋進宮遠徵懷里,連耳根都紅透了。
而宮遠徵則一臉坦然,甚至還帶著幾分得意,他朝宮尚角揚了揚嘴角:“尚角哥哥回來了?。⌒履锏氖聝?,應該已經(jīng)查清楚了吧?”
不等宮尚角開口,宮遠徵便自顧自地說下去:“小羽毛已經(jīng)答應跟我在一起了,你應該會祝福我們的吧!”
他說完,伸手捧起依羽的下巴,將她藏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抬起來,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動作熟稔又霸道,隨后抬起頭,眉眼間滿是驕傲地看著宮尚角。
宮尚角愣在那里,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他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可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卻無法壓制。
當依羽終于微微抬起臉時,他看見她的臉頰染上一層淺淡的紅暈,清澈的眼眸中交織著羞澀與喜悅,仿佛一顆閃亮的星辰。而她的嘴唇,被吻過后顯得有些紅腫——那一瞬間,一股苦澀從胸腔深處蔓延開來,讓他說不出一句話。
“我知道了?!睂m尚角低低吐出幾個字,轉(zhuǎn)身快步離開,背影倉促而狼狽。
宮遠徵看著哥哥逃離的方向,眉頭緊蹙,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想要追過去,可是腳剛邁出一步又收回。他垂下眼瞼,喃喃道:“如果我現(xiàn)在去拉住哥哥,又能說什么呢……”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懊悔,“看到我和小羽毛在一起,他會更難受吧?!弊罱K,他還是選擇站在原地,任由宮尚角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
另一邊,宮尚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金復默默候在門外,見主子徑直走進屋內(nèi),神色復雜地關(guān)上了房門。
沒多久,金復按照吩咐搬來了幾壇酒。房門再次被拉開一條縫的時候,宮尚角冷冷丟下一句:“放那兒,下去吧?!?/p>
房間里很快傳來瓷壇蓋子被掀開的清脆響聲,“咕嚕咕嚕”的喝酒聲隨之響起。
宮尚角靠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酒壇幾乎貼到了唇邊。他一口接著一口灌酒,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眼角卻濕潤了。
“為什么你選擇的不是我?”他低聲問,語氣里夾雜著痛苦與不甘。
“如果我做錯了什么,我可以改……”
“小羽毛,我愛你?!?/p>
“你們都是我最珍視的人,我希望你們幸福,可為什么我的祝福怎么也說不出口……”
“是我太嚴肅嚇到你了嗎?我改,我改,我一定會改好……”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這些含混不清的話語混雜著酒精的味道,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門外的金復也不經(jīng)為主子難過,卻不敢貿(mào)然打擾。他只能握緊拳頭,站在那里僵硬地等待。
夜深人靜,宮尚角的酒壇堆積成山,他整個人癱倒在桌旁,半睜著眼睛,眼神迷離。
而與此同時,宮遠徵的房間內(nèi)燈火依舊未熄。他不停地來回踱步,鞋底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輕微卻急促。
“哥哥真的沒事嗎?”
“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小羽毛!”
“可是……哥哥怎么辦?”
這些問題在腦海中盤旋,讓他坐立不安。最終,他咬了咬牙,起身朝宮尚角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撲鼻而來的酒氣嗆得他咳嗽了一聲。他連忙跑過去扶起醉倒的宮尚角,為他擦洗身體。耳邊不斷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低語,每一聲都像是針扎進宮遠徵的心里。
他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尚角哥哥,我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這一夜漫長無比。宮遠徵陪著宮尚角坐了很久,直到確認他睡著后,才悄悄離開。然而,就在他的腳步剛剛消失在走廊盡頭時,躺在床上的宮尚角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異常清醒,哪里還有半分醉意?
“遠徵弟弟,你以為我會因為這個就崩潰嗎?”他喃喃道,唇角浮現(xiàn)出一絲狡黠,“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余生,我們永遠不要分開?!?/p>
越說,他的眼神越亮,像是一團火在心底燃燒。他猛地坐起身,對守在外面的金復吩咐道:“告訴依羽小姐,我現(xiàn)在還在喝酒,讓她過來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