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莊嚴肅穆，堂下跪著柳氏和虞月瑤。昔日風(fēng)光無限的母女倆如今蓬頭垢面，手腳戴著鐐銬。虞清歌一襲素衣站在原告席上，面容平靜如水。

"犯婦柳如煙，你可知罪？"刑部尚書一拍驚堂木。

柳氏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民婦冤枉?。∧切┧^的證據(jù)都是偽造的！虞清歌恨我入骨，故意陷害..."

"是嗎？"虞清歌輕聲打斷，"柳夫人不妨先看看這個。"

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當(dāng)庭宣讀："'初五香料已備妥，按計劃行事。切記，澄心院香爐不可用檀香，否則藥性相沖。'這是柳夫人寫給碧竹的密信，字跡已經(jīng)鑒定無誤。"

柳氏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這...這是我讓碧竹給夫人準備的安神香..."

"那這個呢？"虞清歌又取出一張藥方，"太醫(yī)驗過，這是'朱顏改'的配方，在柳夫人房中暗格發(fā)現(xiàn)。"

"栽贓！這絕對是栽贓！"柳氏尖叫起來，"虞清歌買通下人..."

"柳夫人，"虞清歌突然笑了，"你是不是還想說，碧竹已經(jīng)回鄉(xiāng)，死無對證？"

柳氏瞳孔驟然收縮："你...你怎么知道..."

"因為接下來你會說，這一切都是三皇子指使的，你只是聽命行事。"虞清歌緩步走近，聲音輕得只有柳氏能聽見，"就像前世你在牢里對我說的那樣。"

柳氏如遭雷擊，渾身發(fā)抖："不...不可能...你..."

"我還知道，你背后有一個蝴蝶形狀的胎記。"虞清歌繼續(xù)道，"那是你與三皇子私通的證據(jù)——他最喜歡在那個位置留下吻痕。"

柳氏面如死灰，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虞清歌說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準確得可怕，就像...就像親眼所見一樣！

"妖...妖怪！"柳氏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你不是虞清歌！你是借尸還魂的惡鬼！"

堂上一片嘩然。刑部尚書連拍驚堂木："肅靜！犯婦柳氏，公堂之上豈容胡言亂語！"

"大人！她真的不是虞清歌！"柳氏瘋了一般指著虞清歌，"真的虞清歌早就死了！這個人是惡鬼附身！她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

虞清歌不慌不忙地跪下："大人明鑒，柳氏這是狗急跳墻，污蔑下官。她與三皇子勾結(jié)謀反，又毒害家母，罪證確鑿卻不肯認罪，只好裝瘋賣傻。"

刑部尚書點頭："本官也這么認為。來人，大刑伺候！看她還敢不敢胡言亂語！"

衙役上前按住柳氏，水火棍高高舉起。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虞月瑤突然撲上前：

"不要打我娘！我招！我什么都招！"她涕淚橫流，"是三皇子指使我們的！他說只要毒死虞夫人，讓我娘當(dāng)上正室，就能控制虞相幫他謀反...碧竹...碧竹也是我親手勒死的，尸體就埋在城東亂葬崗..."

堂上再次嘩然。柳氏絕望地閉上眼，知道大勢已去。

三日后，圣旨下：柳氏母女流放三千里，永不得返京；虞鴻漸削職為民，發(fā)回原籍；三皇子周景曜廢為庶人，終身圈禁。而虞清歌因揭發(fā)謀反有功，特賜黃金千兩，準其自立門戶。

"自立門戶？"虞清歌接到圣旨時，驚訝地看向宣旨太監(jiān)，"這..."

太監(jiān)笑瞇瞇地解釋："這是謝公子特意向圣上求的恩典。有了這道旨意，虞小姐的婚事就不必經(jīng)過虞大人同意了。"

虞清歌耳根一熱。謝景珩這是...要正式提親了？

果然，次日謝家就派了大隊人馬，浩浩蕩蕩來下聘。謝老將軍親自登門，為孫子求娶虞清歌。徐老將軍樂得合不攏嘴，當(dāng)場應(yīng)允。

婚期定在三月后。這期間，虞清歌忙著照顧日漸康復(fù)的母親，重整被柳氏糟蹋的家業(yè)；謝景珩則協(xié)助朝廷清理三皇子余黨，常常忙到深夜。

一個雨夜，虞清歌正在燈下查看賬本，忽聽窗外一聲輕響。她推開窗，謝景珩渾身濕透地站在窗外。

"你怎么..."

"想你了。"謝景珩簡單直接的回答讓虞清歌心跳加速。

她讓他進來，遞上干布巾。謝景珩擦著頭發(fā)，突然說："碧竹的尸體找到了。"

虞清歌手一抖："在哪里？"

"亂葬崗，正如虞月瑤所說。"謝景珩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但她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被活埋的。"

虞清歌倒吸一口冷氣。前世她被沉塘?xí)r的絕望與恐懼又回來了，冰冷的水灌入鼻腔，無法呼吸...

"清歌？"謝景珩擔(dān)憂地握住她冰涼的手。

"我沒事。"她勉強一笑，"只是想到前世...我也是這樣死的。"

謝景珩突然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這一世，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雨聲漸大，敲打著窗欞。虞清歌靠在謝景珩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莫名感到安心。

"柳氏母女...真的會老老實實流放嗎？"她輕聲問。

謝景珩冷笑："放心，她們走不到流放地。"

虞清歌明白他的意思，但沒有追問。前世冤死的債，今生總要還清。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到了大婚之日。謝府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虞清歌鳳冠霞帔，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與謝景珩拜了天地。

洞房花燭夜，謝景珩掀開紅蓋頭，眼中滿是驚艷："夫人今日真美。"

虞清歌羞澀低頭，卻見謝景珩從懷中取出一個熟悉的錦盒——正是前世她臨死前失落的那枚玉佩！

"這...你從哪里找到的？"

"前世在刑部大牢，今生在碧竹身上。"謝景珩輕撫玉佩上的"清歌"二字，"碧竹死前一直攥著它。"

虞清歌心頭一震："她為什么..."

"愧疚吧。"謝景珩將玉佩系在她腰間，"她臨死前寫下血書，承認被柳氏利用，后悔害了你。"

虞清歌摩挲著玉佩，百感交集。前世的恩怨，終于在這一刻徹底了結(jié)。

紅燭高燒，謝景珩突然正色道："清歌，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什么事？"

"我也是重生者。"謝景珩直視她的眼睛，"完整的前世記憶，是在救你那夜突然恢復(fù)的。"

虞清歌瞪大眼睛："那你之前..."

"只有片段。"謝景珩苦笑，"前世你被沉塘那日，我正好路過，卻無力相救。那一幕成了我的心魔，死后魂魄不散，竟跟著你重生了。"

虞清歌如遭雷擊："所以你知道我會重生？"

"不，我只是...執(zhí)念太深。"謝景珩輕撫她的臉，"這一世初見你時，我只覺得必須保護你，卻說不出原因。直到那夜你遇險，所有記憶才突然回來。"

虞清歌想起謝景珩救她那晚的異常舉動，恍然大悟。難怪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復(fù)雜難辨，難怪他能為她做到那種地步...

"這一世，我終于救到你了。"謝景珩眼中含淚，"清歌，前世今生，我心悅的只有你。"

虞清歌淚如雨下，撲進他懷中。兩顆歷經(jīng)兩世的心終于緊緊相貼，再無隔閡。

紅燭淚盡，東方既白。新的一天開始了，而屬于虞清歌和謝景珩的新生活，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婚后第三日，宮中傳來消息：柳氏母女在流放途中遭遇山洪，尸骨無存。虞清歌聽到后只是淡淡一笑，繼續(xù)與謝景珩商議開辦女子學(xué)堂的事。

一年后，京城第一家由女子創(chuàng)辦的學(xué)堂"墨竹書院"正式開院。虞清歌親自授課，教導(dǎo)那些被家族忽視的女子讀書明理。謝景珩則輔佐新太子整頓朝綱，肅清三皇子余黨。

三年過去，書院走出了第一批女學(xué)生，有的成了女醫(yī)，有的當(dāng)了女掌柜，還有的甚至入宮做了女官。虞清歌站在書院門口，看著那些自信明媚的女子，恍如隔世。

"夫人。"謝景珩從身后環(huán)住她，"看什么呢？"

"看我們改變的世界。"虞清歌靠在他懷中，滿足地嘆息。

謝景珩輕笑："這才剛剛開始。"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要延伸到時間的盡頭。前世的冤屈與痛苦已經(jīng)遠去，今生的幸福與成就才剛剛開始。

因果輪回，善惡有報。重生一世，虞清歌不僅報了仇，雪了冤，還找到了真愛，創(chuàng)造了價值。這大概就是命運對她最大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