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聲踏入船艙,火把的光亮透過漁網(wǎng)縫隙照在我臉上。我屏住呼吸,右手緊握短刀——若被發(fā)現(xiàn),只能拼死一搏。
"這魚怎么有股血腥味?"一個聲音狐疑地問。
"哎呦,爺您不知道,今兒撈到條大鯰魚,收拾的時候濺了一身血。"老船夫語氣自然,"您要喜歡,拿兩條去嘗嘗?"
那人哼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又過了仿佛一輩子那么長,船終于重新開動。直到確定安全后,老船夫才低聲道:"郡主,過去了。"
我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養(yǎng)母,你當年是否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險境?你是如何一次次化險為夷的?
取出懷中的名單,借著月光再次細看。除了趙德全,還有六部中的四位侍郎、兩位邊關守將,甚至太醫(yī)署都有玄機閣的人。這個組織滲透之深,令人膽寒。
更讓我在意的是養(yǎng)母那封未寫完的信。玄機閣主身份"驚人"?西涼二王子?這與我的身世又有什么關系?那張被撕去的字條上,"另有隱情"到底指什么?
種種謎團如同眼前漆黑的河水,深不見底。但有一點我很清楚: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我都必須將這份名單送到南珩手中。為了養(yǎng)母,為了睿親王,也為了...我和南珩的未來。
手指再次撫上玉佩,冰冷的觸感讓我想起那晚在宮墻下,南珩說的那句"待天下太平,我必以江山為聘"。這不僅僅是一個承諾,更是我們共同的信念與追求。
小船順流而下,駛向未知的明天。但我知道,無論相隔多遠,我們終將重逢。
北上的第三天,我們改走陸路。李老漢安排的馬車外表破舊,內(nèi)里卻鋪著軟墊,讓我肩上的箭傷不至于太過顛簸。車窗外,青州的田野漸漸被崎嶇的山路取代。
"過了前面山口就是北疆地界了。"同行的黑鷹衛(wèi)程毅壓低聲音,"鎮(zhèn)北侯舊部在狼牙谷設有哨站,半日可達。"
我微微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的玄機閣名單。這份薄薄的紙張承載著太多重量——朝中哪些人是敵,哪些是友,全系于此。更不必說養(yǎng)母那封未完成的密信,暗示著玄機閣主驚人的真實身份...
馬車突然急停,外面?zhèn)鱽眈R匹嘶鳴聲。程毅瞬間拔刀,示意我趴下。幾乎同時,一支箭"嗖"地穿透車簾,釘在方才我坐的位置上!
"有埋伏!保護郡主!"程毅踹開車門,一把將我拉出馬車。
我們滾入路旁溝渠的瞬間,十余支箭密集射來,將馬車扎成了刺猬。四周樹林中沖出二十余名黑衣人,刀光凜冽。
"玄機閣的殺手!"程毅將我護在身后,吹響警哨。隨行的五名黑鷹衛(wèi)迅速結(jié)成防御陣型。
敵眾我寡,我們邊戰(zhàn)邊退,很快被逼到一處懸崖邊。程毅右臂中箭,血流如注,仍死戰(zhàn)不退。我拔出短劍,背靠懸崖準備最后一搏——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