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接,就是承認繼續(xù)與暗河為伍;不接,就是當眾打他蘇昌河的臉,宣告與暗河決裂。
而那句“是生路還是死路”,更是赤裸裸地將暗河如今的處境和潛在的瘋狂擺在了臺面上,逼她表態(tài),逼她給“生路”。
蕭云弋的指尖輕輕撫過冰涼的刃身,那觸感讓她想起蘇昌河某些時刻的眼神——看似慵懶帶笑,深處卻藏著擇人而噬的兇光。
玩這套以退為進、自怨自艾的把戲?蘇昌河,你是在我面前演給誰看? 她心中冷笑。
她太清楚他那顆反復無常的心了,今日能寫出這樣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明日若覺得她忘恩負義、拋棄隊友,翻臉不認人痛下殺手也絕不會猶豫半分。
他所有的“理解”和“卑微”,都建立在“你對我還有用”以及“你敢不敢拋棄我”這兩根脆弱的弦上。
她拿起信箋,指腹摩挲著紙張粗糙的邊緣。蘇昌河這是在賭,賭她蕭云弋還需要暗河這把藏在暗處的刀,賭她不敢也不能輕易斬斷與暗河的聯(lián)系,賭她…會忌憚他這個反復無常的瘋子徹底失控。
蕭云弋的目光投向?qū)m殿深處無形的暗影,仿佛能穿透虛空,看到那個隱匿于黑暗中的身影(聽瀾)。再轉(zhuǎn)向手中這柄象征危險合作的利刃。
“蘇昌河…” 蕭云弋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如同她手中那柄指尖刃的鋒芒,你放心吧,這攤“臟活兒”,我確實還要沾。
冰冷的手指收攏,將那薄如蟬翼卻寒芒刺骨的指尖刃穩(wěn)穩(wěn)握在掌心。那冰冷的觸感并未讓她退縮,反而像一道清晰的烙印,確認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契約。
暗河,終究是我棋盤上不可或缺的棋子。你這把淬毒的刀,用好了,一樣能替我斬開前路的荊棘。
至于你…… 她唇角的弧度帶著一絲了然與掌控的冷冽。既然你怕被拋棄,那我就讓你知道,我們雙方一直都有互相利用的價值,我對待你的心可一直都沒變呢
蕭云弋指尖輕敲桌面,思忖著重逢的場景,唇邊掠過一絲壞笑
蕭云弋梳洗完畢,換上一襲月白色繡銀絲宮裝,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步搖,清雅而不失貴氣。蕭羽早已在殿外等候,見她出來,立刻上前道
蕭羽走吧,該去向父皇謝恩了。
朝陽初升,金輝灑在朱紅色的宮墻上。兩人穿過重重宮門,腳步聲在寂靜的宮道上格外清晰。明德帝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聽聞兒女前來,嘴角微微上揚。
“兒臣參見父皇”兄妹二人齊聲行禮。明德帝放下朱筆,目光在蕭云弋身上停留片刻。
二十年過去,當年那個雪地里跪著求生的小孩,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還成了劍仙,怎么不算是像他呢?
他甚至心中暗想:若不是朕當年的決斷,讓她在外歷練,哪能有今日的成就?
明德帝起來吧。昨夜宴席可還盡興?
皇帝和顏悅色地抬手,眼中滿是慈愛,他語氣溫和,仿佛只是一位關(guān)心子女的普通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