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日,楊羨每日早早出門,在外肆意鬼混,直至夜深人靜才帶著一身酒氣踉蹌而歸。
每次他推門而入,入眼便是林馨星早已在坐榻上酣然入夢,嬌軀裹在柔軟的被子里,睡得極為香甜。楊羨滿心的醉意與任性,頭一扭,賭氣似得徑直邁向床邊,“撲通” 一聲重重躺下,震得床鋪微微搖晃。
林馨星本是剛閉眼,睡眠還淺,屋里稍有動靜便有所察覺,此刻察覺到里面床上的異動,她睡眼惺忪地起身,來到楊羨跟前。見他衣衫凌亂,被子也沒好好蓋,大半身子都露在外面,怕他著了涼,便輕手輕腳地伸手去拉被子,欲將他蓋好。
偏巧在這時(shí),楊羨在睡夢中一個(gè)翻身,修長有力的手臂如同有自主意識一般,順勢一攬,竟將林馨星整個(gè)人扯到了身旁。
林馨星一個(gè)踉蹌,不由自主地躺倒在他身側(cè),兩人瞬間面對面,彼此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林馨星近距離凝視著楊羨的臉,在朦朧的夜色里,竟一時(shí)看得出神,只覺他這般安靜沉睡的模樣透著幾分平日里難見的俊俏,心下一動,鬼使神差地抬手,想去輕撫他的眉毛。
可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眉毛之際,楊羨不知怎的,腦袋忽然輕輕一晃,雙唇隨之微微一動,竟輕輕地觸碰到了林馨星的唇。
林馨星的動作瞬間僵住,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反應(yīng)過來,慌亂地一把推開楊羨,滿臉通紅地坐起身來。她的心跳仿若失控的鼓點(diǎn),急促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雙手不自覺地捂住臉頰,試圖讓滾燙的面龐冷卻下來。
在床邊足足平復(fù)了好一會兒心情,林馨星才緩過勁來,她氣呼呼地站起身,瞪著呼呼大睡的楊羨,嗔怒道
林馨星就這么睡吧,還蓋什么被子!
言罷,她氣沖沖地轉(zhuǎn)身,大步回到自己的坐榻上,一把拉過被子,蒙頭躺下,緊閉雙眼,可腦海里卻始終回蕩著那輕輕一觸的瞬間,久久難以入眠。
第三日清晨,林馨星悠悠轉(zhuǎn)醒,睡眼惺忪地環(huán)顧屋內(nèi),果不其然,楊羨又沒了蹤影,好似這屋子只是他夜間歇腳的客棧。她也不惱,神色如常地起身,喚來喜兒,有條不紊地洗漱完畢,又用了些早膳,之后便如同往常一樣,準(zhǔn)備開始這一日的日常事務(wù)。
今日她剛從主母的院子回來,還未及歇腳,便聽見主母安排到她院里的丫鬟銀瓶,正和旁人在角落里嘰嘰喳喳地嚼著舌根。那銀瓶撇著嘴,語氣里滿是輕蔑:
“什么新婦,哼,還不是不得郎君的意。瞧瞧,自從成婚以來,郎君哪天不是早起晚歸的,哪有跟她熱絡(luò)過?我看啊,她遲早得被郎君休了?!?/p>
喜兒在一旁聽得真切,氣得小臉通紅,當(dāng)下就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沖出去,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一點(diǎn)顏色瞧瞧。卻被林馨星眼疾手快地?cái)r住,輕輕搖了搖頭。
然后林馨星仿若未聞一般,神色平靜地徑直回到書案前,繼續(xù)完成先前未完成的畫作,手中的筆在宣紙上游走,不疾不徐,絲毫不見慍怒之色。
喜兒見狀,趕忙遣散了屋內(nèi)其他婢女,走到林馨星身旁,恨鐵不成鋼地埋怨道:
“娘子,您就這么由著那銀瓶,這般嚼主子的舌根么?這也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