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蟬鳴.”

——

晨光熹微，庭院里的薄霧尚未散去，祝清月站在老宅門前，指尖輕輕觸碰鐵門上的雕花。

銅鎖早已生了綠銹，鑰匙插入時發(fā)出細微的“咔噠”聲，像是時光齒輪輕輕咬合。

這座歐式別墅被春日的藤蔓溫柔纏繞，紫藤花垂落在門廊前，風一過，便簌簌落下幾片淡紫色的花瓣。

門廊的漆色雖已斑駁，但陽光斜斜地照過來，仍能在木紋間窺見昔日的溫潤光澤。

黃子弘凡“哇——”

黃子弘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伴隨著出租車門關(guān)上的輕響。

他今天穿著一件柔軟的棉麻白T恤加一個牛仔外套，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線條干凈的手腕。

牛仔褲洗得微微泛白，襯得整個人像一幅未干的淡彩畫。

他手里提著兩個牛皮紙袋，豆?jié){的甜香和油條的酥香悄悄溢出來，在晨風里浮動。

黃子弘凡“猜你沒吃早餐?！?/p>

他晃了晃袋子，眼角彎起，睫毛在陽光下鍍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祝清月接過紙袋，溫熱的觸感從指尖蔓延至掌心。

她低頭抿了一口豆?jié){，甜度剛好，是她喜歡的味道。

推開大門的瞬間，塵埃在光束中緩緩浮動，像是被驚擾的夢境。

客廳的三角鋼琴覆蓋著潔白的防塵布，輪廓柔和而莊重，像一位沉睡的故人。

黃子弘凡走過去，指尖輕輕挑起琴布的一角，布料滑落時，細小的塵埃如碎雪般飄散。

他修長的手指懸在琴鍵上方，輕輕按下幾個音符。

琴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低音區(qū)醇厚如陳釀，高音區(qū)清亮似晨露。

黃子弘凡“音準還不錯。”

他側(cè)耳聽著余韻，唇角微揚。

黃子弘凡“就是高音區(qū)需要稍微調(diào)整。”

祝清月“你會調(diào)琴？”

祝清月微微挑眉。

他笑起來，眼尾漾起淺淺的紋路。

黃子弘凡“我爺爺說，調(diào)琴就像給老朋友梳頭，要溫柔，也要耐心?！?/p>

書房里，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書架上整齊排列的樂譜泛著淡淡的黃。

祝清月踮起腳尖，從最高層取下一個雕花錫盒，盒蓋打開時，一縷樟腦香輕輕散開。

盒中靜靜躺著一盤老式錄音帶，標簽上的字跡已經(jīng)褪色，但仍能辨認出“1983.12.24”的字樣。

黃子弘凡小心翼翼地接過，指尖在磁帶邊緣輕輕摩挲，像是在觸碰一段塵封的記憶。

黃子弘凡“我們需要一臺老式錄音機?！?/p>

祝清月“閣樓上有?！?/p>

閣樓的光線昏暗，木制樓梯隨著腳步發(fā)出低沉的吱呀聲。

空氣中彌漫著舊書、松木和干花的混合氣息，像是被時光封存的香氣。

黃子弘凡半跪在地板上，從一堆舊物中翻出一臺復(fù)古錄音機，深褐色的外殼上落滿細塵。

他輕輕吹去浮灰，用袖口仔細擦拭，直到金屬按鍵重新泛起微光。

電源接通時，機器發(fā)出輕微的嗡鳴，磁帶緩緩轉(zhuǎn)動，起初只有沙沙的電流聲，像春日的細雨落在窗欞上。

然后，琴聲流淌而出。

是舒伯特的《冬之旅》，音符如雪花般輕盈落下，卻又帶著沉靜的哀愁。

祝清月閉上眼，仿佛看見外祖父坐在鋼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起伏，每一個音符都像在訴說一個未完的故事。

忽然，一個低沉而溫柔的男聲加入，嗓音如大提琴般醇厚，即使隔著歲月的磨損，依然清晰可辨。

黃子弘凡的手指猛地收緊，握住了祝清月的手腕。

黃子弘凡“是爺爺……”

兩人的手在昏暗的閣樓里交握，掌心相貼的溫度驅(qū)散了春晨的微涼。

歌聲與琴聲交織，像是跨越時空的對話，在塵埃浮動的光線里靜靜流淌。

黃子弘凡“爺爺總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你外祖父合奏完最后一首曲子?！?/p>

祝清月望著錄音機，磁帶仍在緩緩轉(zhuǎn)動，仿佛時光從未停止。

祝清月“他們現(xiàn)在完成了?！?/p>

黃子弘凡轉(zhuǎn)過頭，陽光透過閣樓的小窗斜斜地照進來，落在她的側(cè)臉上，睫毛投下細碎的陰影，眸中似有星光浮動。

黃子弘凡“祝老師，要不要一起完成他們未完成的曲子？”

祝清月“什么曲子？”

黃子弘凡“《春之祭》。爺爺說，那是他們約定好要合奏，卻永遠錯過的一首。”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