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冷宮時，夏冬春發(fā)現(xiàn)麗嬪蜷縮在角落里，正用碎瓷片在墻上亂劃。

借著透進(jìn)窗欞的月光，她看清她吞吞吐吐：“茶……苦……太后……”

“姐姐！”夏冬春蹲下身，輕聲喚道，“我給你帶了桂花糕?！丙悑迕偷靥ь^，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卻又很快黯淡下去：“桂花糕……皇上賞的……再也沒有了...”

三日后，甄嬛以探望舊友為名，帶著安神湯藥來到冷宮。

夏冬春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麗嬪將湯藥一飲而盡。

片刻后，麗嬪的眼神漸漸清明，她盯著甄嬛的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像……眉姐姐...”

“眉姐姐？”甄嬛與夏冬春對視一眼，輕聲問道，“你說的可是沈眉莊？”

麗嬪點點頭，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們騙我...說皇上要廢了華妃...讓我在茶里下藥...可我喝了那茶...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夏冬春的心猛地一沉。

雖然早已猜到麗嬪發(fā)瘋另有隱情，可親耳聽到這些話，仍忍不住渾身發(fā)冷。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是誰讓你下藥？是華妃，還是太后？”

“太后...竹息姑姑...還有...齊妃...”麗嬪的聲音越來越弱，“她們說...只要辦成這事...就封我為妃...”

話音未落，冷宮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夏冬春慌忙將麗嬪扶到草席上，用破棉被蓋住她。門被猛地推開，翠果帶著幾個侍衛(wèi)闖了進(jìn)來：“聽說有人私通冷宮，果然是你這個賤婢！”

“翠果姐姐這是說的哪里話？”夏冬春說道，“我不過是可憐麗嬪姐姐，給她送些吃食罷了。”

“哼！少在這兒裝模作樣！”翠果一把推開她，“帶走！皇上要親自審問！”

被侍衛(wèi)押著走過長廊時，夏冬春望著頭頂?shù)睦湓拢旖枪雌鹨荒ɡ湫?。她知道，這是有人要殺人滅口了。但這一次，她不會再坐以待斃。

當(dāng)養(yǎng)心殿的燭火在眼前亮起時，夏冬春在心中默默盤算。只要能見到皇上，只要能讓麗嬪清醒著說出真相，她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夏冬春被粗魯?shù)赝七M(jìn)養(yǎng)心殿，膝蓋重重磕在金磚上。抬頭時，正對上皇帝陰沉的臉，案頭攤開的彈劾奏折在燭光下泛著冷光。齊妃躲在皇帝身側(cè)，絞著絹帕的手微微發(fā)抖。

“好個夏答應(yīng)！”皇帝將奏折甩在地上，“私通冷宮、擾亂宮闈，你還有何話說？”

“皇上明察！”夏冬春叩首時故意露出頸間未愈的傷痕，“臣妾是為查明麗嬪姐姐發(fā)瘋真相，才冒險與她接觸。三日前，麗嬪親口說出，當(dāng)年是太后、竹息姑姑，還有......”她突然抬眼直視齊妃，“還有齊妃娘娘，逼她在茶中下毒！”

殿內(nèi)驟然死寂。齊妃突然尖叫一聲，踉蹌著抓住皇帝衣袖：“皇上別聽她胡說！這賤人分明是想攀咬本宮！”

夏冬春不慌不忙從袖中掏出塊帶血的碎瓷片，上面“太后”二字雖模糊卻依稀可辨：“這是麗嬪在冷宮所寫，還有她清醒時的證詞，都可作證。若皇上不信，可傳當(dāng)年診治麗嬪的太醫(yī)問話?！?/p>

皇帝的目光在瓷片與齊妃之間游移，臉色愈發(fā)難看。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喧嘩，沈眉莊匆匆而入，身后跟著被侍衛(wèi)架著的麗嬪。此刻的麗嬪竟難得清醒，死死盯著齊妃：“是你...你說只要我下毒，就幫我當(dāng)皇后......”

“住口！”齊妃歇斯底里地尖叫，發(fā)髻歪斜，“你個瘋女人血口噴人！皇上救我！”

夏冬春趁機膝行幾步：“皇上，臣妾自知位份低微，本不該多管閑事?？甥悑褰憬銦o辜受冤，臣妾實在不忍心看她被人害了性命?！彼瓜卵酆?，聲音哽咽，“若因此觸怒圣顏，臣妾甘愿領(lǐng)罰?！?/p>

皇帝揉著眉心沉默良久，最終揮了揮手：“齊妃失德，禁足儲秀宮；夏答應(yīng)...雖行事莽撞，念在查明真相，暫復(fù)原位。至于太后......”他神色復(fù)雜，“此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p>

走出養(yǎng)心殿，夏冬春望著漫天星斗長舒口氣。青黛小跑著遞來披風(fēng)，聲音帶著欣喜：“小主，您聽見了嗎？皇上給您復(fù)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