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琬做夢了。
街上好吵,賣萊的阿姨們都在賣力吆喝,人們快速走著,五官好模糊,什么也看不出。
光線透過那棵好幾十年的老樹上墨綠的樹葉,光斑落下,少年的臉格外清晰。
魏嵐隔著人群看她,眼里映著小小的她的倒影,時間放慢了,人們的腳步慢了下來.
他深深望著她,淺淺笑了笑...
祁琬猛地睜開了眼睛,翻了個身,今天的天似乎比尋常亮得晚一些。
她的心跳得仍有些快,眼前好像還浮現(xiàn)著剛剛夢里的場景。微涼的風(fēng)把她帶出了想象,她出神地看了看窗戶:“要加衣服了?!?/p>
轉(zhuǎn)眼半個月過去了,秋意更加的濃郁、明顯。
教育局說的是中秋節(jié)放三天,實際上不過是放一天假再加兩天周末罷了。
同學(xué)們興奮地收拾東西,誰也不想再多留半刻,出行表上照常簽著姓名和電話號碼,平時打勾的一欄上空格不知少了多少。
祁琬纏了父母好久,終于是可以留一天自己出去玩,前提是要先把作業(yè)寫完,再陪父母回一天老家。
光做作業(yè)就花了將近一天,祁琬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般專注力,竟真能老老實實坐在書桌前整整一天,等反應(yīng)進(jìn)來時夜色早已替了明媚的日光,自己的眼睛也變得干燥。
窗外不知何時刮起了風(fēng),卷起初秋一兩片仍然綠油油的葉。雨聲沙沙作響,將夏日特有的悶熱又悄悄帶回,彌漫在每一寸空氣間。
她喜歡聽著雨的“沙沙”聲出神,一發(fā)呆就容易想以前的事。
小時候,外婆總能編出許多故事,下雨的時候,外婆在家里的沙發(fā)上坐著,祁琬便去拉地的手,求她講故事。
后來外婆去世了,埋在老家的一座山上,和更老的祖宗理在一起。
她想起這件事,倒也沒有過多的傷感,三四歲的事,留下的感情竟被歲月沖刷得只剩下淺淺一層。
“設(shè)若以后分道揚鑣,我不會這樣淡忘他的,對吧?“
不對,怎么又想到他了?
窗外的雨沒有要停的架勢,祁琬不禁瑤頭,想把那男生趕出自己的腦海。
老家雨后的腥味仿佛還彌漫在鼻下,短暫的一天幾乎是只一瞬就消失在時間的長河里。
昨天去了老家,祁琬可謂是一個親戚也不認(rèn)得,逮到機(jī)會就偷摸著一個人玩手機(jī)。回家的時候已是傍晚,晚飯在老家吃過了,她只管洗漱上床,思忖著明天怎么玩?zhèn)€盡興。
又是雨。
她還是打算去買那本小說,拿起傘,走到門口才發(fā)覺不對勁。
“這好像不是我的傘吧....”
她把傘撐開看,自己的傘沿明明是一只黑貓,這把的傘沿卻只有一圈不是很寬的黑邊。
“……”
想了一下,她大概想到了上次用傘還是在暑假。好像是當(dāng)時去買書,走得太匆忙就拿錯了。
那這把傘.…是魏嵐的。
想到這里,祁琬臉上微妙地起了一點紅暈。心里不只是害羞,還有一點小雀躍。
不知道他發(fā)現(xiàn)沒有。
用別人的傘總歸不好,她又坐電梯上樓另外拿了一把傘,但還是把那把傘放包里帶著——萬一又遇到呢?
雖然可能性不大。
雨銀小,但很密,“沙沙”地打在傘上,讓人聽著很舒服。
雨朦朧,落在葉上卻如無形的煙化成有形的水滴,落在傘上,又順著傘落下,落在少女的鞋尖前,滴出一朵清澈的小水花。
還是那天的路,走不了多久就到了。
祁琬走到了屋檐下,收了傘,放在上次的位置,見店里沒有熟悉的那個人影,竟滋生出一股難受來。
上次的小說早就新進(jìn)了幾本,她拿完小說付了錢,心思卻早已不在此了。
“算了,我又不是小說女主,不是每次期待都能遇見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