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
如懿指尖緩緩摩挲著佛珠,忽然,殿門被重重推開,一陣寒風(fēng)卷入,吹得燭火搖曳不定。
她抬眸望去,只見進(jìn)寶入內(nèi),微笑著稟報:"皇上有旨,烏拉那拉答應(yīng)即刻前往養(yǎng)心殿!"
精奇嬤嬤神色一凜,抬高聲音道:"答應(yīng),請吧!"
如懿神色未變,只是輕輕點頭:"知道了。"
她緩緩起身,蓮步輕移,卻在邁出殿門的剎那,向精奇嬤嬤鞠躬道:“嬤嬤,養(yǎng)心殿離本宮的翊坤宮有些距離,不若先傳轎,等轎輦到了,本宮再梳妝!”
精奇嬤嬤不卑不亢的道:“答應(yīng),奴婢等人是由皇上指派來代替您宮中的眾多奴才來侍奉您的,不說皇上宣您,您應(yīng)立即前往,只看以您現(xiàn)在的位分,本是不配乘轎的,因此您若不立即前往,怕是于理不合,那便應(yīng)當(dāng)受罰了!答應(yīng),請吧!”
如懿看這精奇嬤嬤如此疾言厲色,臉色由黃轉(zhuǎn)白,最終也沒有說一句話,抬腳踏出了殿門。
如懿心頭暗恨,但面上依舊平靜,任由進(jìn)寶引著,朝養(yǎng)心殿而去。
——養(yǎng)心殿——
殿內(nèi)燭火通明。
進(jìn)忠高坐龍椅之上,目光沉沉,似要看穿如懿的魂魄。
如懿跪地行禮,聲音清冷:"臣妾參見皇上。"
進(jìn)忠未讓她起身,只是緩緩開口:"烏拉那拉氏,朕今日問你,惢心所說之話,可都為真?"
如懿心頭猛地一沉,指尖微微收緊。
皇帝見她不語,冷笑一聲:"朕知道,她是你的心腹。今日朕命人審她,她……已經(jīng)招了。"
"招了什么?"如懿聲音依舊平靜,但指尖已泛白。
皇帝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招了你與安吉大師私通,妄圖詛咒皇嗣,甚至……意圖謀害朕和太后!"
如懿瞳孔驟縮,猛地抬頭:"皇上!這是污蔑!"
"污蔑?"皇帝冷笑,"惢心親口承認(rèn),是你指使她聯(lián)絡(luò)安吉大師,是她親手將厭勝之物藏于翊坤宮!你還要狡辯?"
如懿心如刀絞,她知道,惢心定是受不住酷刑,才被迫招認(rèn)。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昂首道:"皇上,臣妾從未做過這些事!即便惢心招供,那也是屈打成招!臣妾問心無愧!"
進(jìn)忠眸光一沉,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烏拉那拉氏,朕念在你曾陪伴朕多年,本不想與你計較??赡銓医滩桓?,如今竟敢在宮中行詛咒之事,朕若再留你,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天下臣民?"
如懿雙眼瞪著皇帝,她終于明白——今日,皇帝是要賜死她!
她緩緩閉上眼,唇角卻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似自嘲,似釋然。
"臣妾……百口莫辨。"
皇帝冷冷道:"進(jìn)寶,傳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查烏拉那拉答應(yīng),恃寵而驕,心懷不軌,私通外臣,行巫蠱魘魅之邪術(shù),暗置厭勝之物于宮闈,詛咒皇嗣,其心可誅,其行悖逆!
朕以仁德治天下,本欲寬宥,然其屢教不改,罪證確鑿。此等大逆之罪,實乃蠱惑人心,禍亂后宮,若不嚴(yán)懲,何以儆效尤?
今念其曾侍奉多年,不忍施以極刑,著即賜白綾三尺,自盡謝罪!
欽此!"
殿外,立刻有內(nèi)侍領(lǐng)命而去,昭告六宮。
如懿依舊跪著,未再辯駁,也未再求饒。她只是靜靜地睜大眼睛,嘟著嘴,聽著皇帝冰冷的聲音,仿佛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判決。
如懿輕輕搖頭,伸手取過帕子,緩緩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低聲道:"不必了,一切皆是命數(shù)。"
“進(jìn)寶,帶她下去!”
她緩緩站起身,整了整衣衫,仿佛是要登基。
——翊坤宮——
門外,白綾已至。
如懿最后看了一眼天空,輕聲道:"這紫禁城……終究是容不下孤傲清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