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風月錄》第十五章 端午龍舟的朱砂迷香

端午清晨，龍舟池的荷葉上還凝著露珠，我便戴著謝硯秋連夜打磨的九鸞珍珠冠，踏上了首艘「飛虎驚鴻」龍舟。船身漆著半紅半青的鱗紋，船頭昂著的飛虎首與船尾舒展的驚鴻翼交相輝映，正是周懷瑾按照四象方位設計的破蠱龍舟。

“陛下可知，”謝硯秋握著船槳的手突然收緊，鎧甲下的護心鏡映著我眉間新點的朱砂痣，“臣的飛虎衛(wèi)在龍舟底，發(fā)現(xiàn)了碎鳳閣的‘百蠱壇’——壇中埋著刻有臣等四人生辰八字的粽子，粽葉上繪著與蜀錦相同的逆命咒?！?/p>

周懷瑾搖著玉骨折扇坐在船頭，扇面畫著新題的《端午驅邪圖》，圖中女帝手持驚鴻劍劈開蠱霧，四男主分別持飛虎刀、青鸞令、杏林針、驚鴻筆護在四周：“懷瑾早讓沈太醫(yī)在粽米里摻了狼族‘焚心草’，此刻百蠱壇的咒文，怕是要反過來灼燒施咒者的掌心?！?/p>

蕭無妄的青影忽然從水底浮出，指尖捏著片染著艾草香的密信：“暗衛(wèi)在觀禮臺的香包里，發(fā)現(xiàn)了與西蜀巫蠱相同的‘雙面蝶’幼蟲。”他說話時，青鸞令在腰間泛著微光，“更關鍵的是，所有香包的絲線，都纏著沈太醫(yī)留在太醫(yī)院的銀血發(fā)絲?！?/p>

沈硯冰的身影恰在此時登上龍舟，月白錦袍外系著我賞的五彩續(xù)命縷，腕間銀鐲與船頭飛虎首產生共鳴：“臣在龍舟的艾草香里，加了能讓蠱蟲顯形的‘醒神露’。”他捧著的螺鈿藥箱里，十二支刻著四象紋的銀針正與池水共振，“待正午陽氣最盛時，碎鳳閣的蠱毒便會……”

話未說完，觀禮臺突然爆起綠火，十二名戴著青銅面具的死士破霧而出，手中拋灑的，正是能讓人產生至親背叛幻覺的“離魂砂”。謝硯秋的刀光率先劈開砂霧，飛虎紋刀風卷著雪松氣息，將死士手中的青銅鈴斬成碎片：“這些鈴聲，與東海鮫人用過的‘剝魂咒’一模一樣！”

我撫過船頭飛虎首的鬃毛，指尖忽然刺痛——那里刻著的，正是廢后當年與謝硯秋祖父的盟約暗號。驚鴻劍出鞘三寸，劍光映得離魂砂顯形，竟在霧中映出幻象：沈硯冰握著狼族圣刀抵住我心口，周懷瑾的折扇墜地露出碎鳳閣密信，蕭無妄的青鸞令染著血跡，謝硯秋的鎧甲上刻著“碎鳳閣左使”的暗紋。

“雕蟲小技?！蔽液鋈惠p笑，指尖劃過九鸞環(huán)上的驚鴻紋，周懷瑾昨夜替我描的朱砂符突然發(fā)燙，“周侍講，把你藏在香包里的‘同心墨’撒進池子里——”目光掃過幻象中逐漸破碎的場景，“讓這些蠱毒，瞧瞧朕與護命人的真心?！?/p>

周懷瑾的折扇“啪”地展開，扇面飛出十二片浸著墨香的符紙，正是用他的精血混著我的胭脂寫的“破幻咒”。符紙落入池水的瞬間，龍舟兩側浮現(xiàn)出四象虛影：飛虎踏浪，驚鴻穿霧，青鸞隱水，杏林化露，竟將離魂砂凝成的幻象撕成碎片。

沈硯冰忽然取出狼族圣藥，涂在我被蠱毒灼傷的指尖：“陛下，離魂砂的幻象，映的是碎鳳閣對臣等四人的調查——他們知道將軍與廢后的淵源，知道懷瑾當年在秦淮河救過您，知道無妄的暗衛(wèi)身份，甚至知道臣的狼族祭司血脈。”

蕭無妄的青影閃到觀禮臺頂，指尖扣住最后一名死士的咽喉，面具摘下，竟是太醫(yī)院那位常替沈硯冰煎藥的藥童，耳后新紋的碎鳳閣標記，與沈硯冰曾經(jīng)的朱砂點位置相同：“暗衛(wèi)營在他鞋底，發(fā)現(xiàn)了刻著‘十二刻滿，鳳鸞必亡’的木刺?！?/p>

正午陽光穿透云層，龍舟池的水突然沸騰，百蠱壇在飛虎驚鴻舟下炸裂，露出里面藏著的十二具木雕——每具木雕的心臟位置，都嵌著刻有我容貌的碎玉。謝硯秋的手掌按在我后腰，那里的四象圖與木雕心口同步發(fā)亮：“陛下，這些木雕的血脈，與您……”

“與朕相同?！蔽医財嗨脑挘@鴻劍斬落死士手中的碎鳳閣令牌，“因為碎鳳閣的人，早就知道廢后當年換命的真相——朕的血脈里，流著狼族圣女、中原鳳裔、還有……”目光掃過沈硯冰驟然收緊的銀鐲，“還有西蜀巫祝的逆命血?！?/p>

周懷瑾忽然蹲下身，從百蠱壇殘片里撿起片羊皮紙，上面用朱砂寫著廢后臨終前的半闕詩：“‘十二刻滿非劫數(shù)，是讓阿鸞嘗遍人間風月的鋪路石’——原來碎鳳閣的人，根本不懂廢后的苦心。”

沈硯冰的銀刀突然在船頭刻出狼族圖騰，與周懷瑾手中的羊皮紙相印，激起的水花里，浮現(xiàn)出廢后與四位男主祖輩的幻影：“陛下，狼族圣祖曾預言，圣女需集四象之力才能平息人魔兩界的爭端——而碎鳳閣，不過是想阻止您成為真正的‘萬劫女帝’?！?/p>

端午的鐘聲在紫禁城響起時，謝硯秋忽然脫下鎧甲，露出內襯上繡著的十二只銀蝶，每只蝶翼都藏著我侍寢夜的刻痕圖案：“臣的祖父曾說，廢后最遺憾的，是沒在端午龍舟上，與護命人共飲一杯同心酒?！彼麖难g取出酒囊，酒香混著雪松、墨香、沉水、銀血的氣息撲面而來，“陛下，這是臣用四年陳的雄黃酒，混著我們四人的精血釀的……”

“萬劫酒?！敝軕谚恼凵忍嫖医幼【颇?，扇面不知何時畫了幅《龍舟共飲圖》，圖中女帝與四男子交杯而飲，身后是破碎的百蠱壇和完整的九鸞環(huán)，“懷瑾在酒里加了西域‘永恒草’，飲下后，我們的生魂便會永遠纏繞在陛下的九鸞環(huán)上?！?/p>

蕭無妄的青影忽然跪在我面前，遞來個用五色絲線纏著的漆盒，里面是十二顆刻著四象紋的粽子：“暗衛(wèi)營在碎鳳閣據(jù)點，發(fā)現(xiàn)了刻著陛下生辰八字的‘萬劫鐘’——而破解之法，正是用護命人的精血，在鐘上刻下他們的真心?！?/p>

我飲下一口萬劫酒，酒香在舌尖炸開，混著四人的氣息，竟比任何甜釀都要醇厚。謝硯秋替我系緊被蠱毒燒破的續(xù)命縷，周懷瑾用驚鴻筆在龍舟上題新的破蠱詩，蕭無妄在觀禮臺布置暗衛(wèi)符，沈硯冰則在藥箱里調配能讓碎鳳閣咒詛反噬的圣藥。

這一晚的龍舟池，月光映著破碎的百蠱壇，卻照不碎四人護在我身前的身影。謝硯秋的飛虎刀，周懷瑾的驚鴻筆，蕭無妄的青鸞令，沈硯冰的杏林針，在端午的夜色里，織成了比任何咒詛都要堅固的護命網(wǎng)。

畢竟，朕的風月錄，從來都在破碎與重建中愈發(fā)璀璨；朕的護命人，從來都在陰謀與背叛中，用精血與真心，為朕鋪就那萬里河山的，十二道風月坦途。而這第十五章的端午龍舟，不過是讓這盤風月大棋，從此多了曲能破萬劫的，朱砂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