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三日。
情況很不好,事情有點多,很凌亂,我得稍微整理一下。
首先,中央倉庫的確還有幸存者,但他們襲擊了我們。
皮卡的車胎爆了,因為壓到那幫畜生扔的三角釘。被迫停車后,他們們開始向車子扔燃燒瓶,扔了幾個之后突然又停手了。
我聽見那伙人中有幾個在推推搡搡,似乎起了爭執(zhí),領(lǐng)頭的人換了,不再是我們當(dāng)時看到的那個,而是包著黑紅頭巾的肌肉男。他大吼著什么“物資”,“逃不出去”之類的話,一邊毆打底下扔投擲物的人——一男一女。
短暫的爭執(zhí)不消片刻便停息了,隨后那紅頭巾手中拿著把左輪,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我從后座抽出獵槍,裝彈,上膛,瞄準(zhǔn),扣下扳機。
因為開槍時我刻意把背后朝向凱莉,所以她沒受傷。萬幸的是我也沒傷到大動脈,只是小臂和額頭扎滿了玻璃碎片,耳朵里黏糊糊的,應(yīng)該全都是血,而當(dāng)時我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不過從紅頭巾炸開的半個腦袋來看,他應(yīng)該沒想到我會隔著玻璃開槍。
我把門踹開,跳下車的時候忽然感到天旋地轉(zhuǎn),當(dāng)時我在想如果這幫人里還有拿槍的,那我就栽了。不過沒有,他們傻站著,目送凱莉攙扶我進了警局。
意識不是很清醒,大概15分鐘后我聽見街頭傳來騷動,槍聲還是引來了大批感染者,他們重新包圍了中央倉庫,里面的人應(yīng)該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
凱莉的包扎技術(shù)很好,動作干脆利落,綁帶也完全不妨礙行動。她有些責(zé)怪我貿(mào)然開槍的行為,但我無論如何不能讓凱莉身處險境。
我問她死心了沒?她抿著嘴點頭的樣子真想讓人親上去——對了,她還答應(yīng)回去后給我“補償”,哇哦,是我想的那樣嗎?
總之,拿完東西后,我們在警局又滯留了片刻,等外面騷動停的差不多了之后再離開。
結(jié)果那幫死了媽的畜生把門堵了,拿尸體和鋼梁。
我們被困了,這是第一天發(fā)生的事。
我很擔(dān)心皮卡被劫走,不過車上也沒什么東西,車胎也爆了,他們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也動不了它。
凱莉倒是熟悉警局的構(gòu)造,她能從2樓的逃生管道偷偷摸出去找些食物回來。加上警局的保險倉庫還有些存貨,凱莉能用鑰匙開門,多少還能撐一段時間。
與之相比,很不妙的,我開始發(fā)燒。
我把自己捆在牢房的柱子上,讓凱莉接下來三天都不要和我接觸,自己則是從包里翻出來一堆抗生素吞了下去。做完這些后,我讓凱莉每天早上過來看我一眼,一旦我有尸變的跡象,就向頭開槍。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從出生到現(xiàn)在,遇見凱莉到與她結(jié)婚,然后是災(zāi)變爆發(fā),我和她一步一步擺脫恐懼生存到現(xiàn)在……
我哭了,很不甘心,很后悔。
如果當(dāng)時沒有前往警局,那么我現(xiàn)在說不定正躺在床上鉆研伐木工手冊,同時我感到很對不起凱莉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再觸碰她了。
頭疼欲裂,胃和腸子里面翻江倒海。我感覺自己呼出的氣能點著一根煙,滾燙的氣流噴到手上,手都快被燙傷了。
然后我失去了意識,記憶整個斷片,我猜當(dāng)時我應(yīng)該休克了。
第二天早上,我好了。
雖然手臂和額頭綁著的繃帶散發(fā)出惡臭,但我能明顯感受到大部分不適感消失了。
我猜這只是傷口沒及時處理導(dǎo)致的普通感染,謝天謝地。
凱莉這兩天憔悴了不少,我讓他受苦了。
倉庫里已經(jīng)沒剩下什么東西了,我們決定穿上防爆服硬闖出去。
?。:淖舟E)
?。▌澋?,涂改)
……我后悔了,不該這么做的。
當(dāng)時情況很混亂,我也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我扛著消防服劈碎警局大門的動靜引來了周圍的感染者。不過這也在預(yù)料之中,我和凱莉迅速選擇繞道跑開,防爆服穿著比我想象中笨重,但躲避那些家伙的追咬還是綽綽有余,何況我手上還有消防服,背上有獵槍——雖然子彈也不剩太多了。
跑到中央倉庫門前時,我看見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向外張望。
于是我取下獵槍,往他們那兒開了一槍。
這次我沒打算殺人,只是警告他們別多管閑事。
我們跑了一段路,大概有七八百米的距離,凱莉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我猛的意識到她似乎好長時間沒有進食了,這些東西少說也有15kg重,我為了保持速度都不得不鉚足體力沖刺,而凱莉……我怎么能讓她落在背后?我才應(yīng)該是殿后的那個,我不能……不應(yīng)該……
回過頭時,我看到右邊街角穿出幾道飛速接近的陰影。
我應(yīng)該想到的,那些會跑的鬼東西。
他們追上了凱莉,把她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