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睜開惺忪睡眼,伸了個懶腰,骨頭咔咔作響。昨晚的酒勁兒還沒完全散去,腦袋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地瞥了眼對面的余送風,睡得不省人事,鼾聲震天。江秋咧了咧嘴,輕輕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天剛蒙蒙亮,晨霧彌漫在空氣中。江秋莫名想起了“前世”和母親回鄉(xiāng)下老家的情景,也是這樣的清晨,可如今物非人亦非…… 罷了,先顧眼前的路吧。
“江秋…… 你醒了也不叫我?”
江秋轉(zhuǎn)過頭,余送風正揉著眼睛,站在門口,頭發(fā)亂得像個鳥窩。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江秋點點頭,把門關好,兩人一起邁步出發(fā)。天色漸漸明朗,暮春的風拂過臉頰,帶著些許涼意,楊絮隨風飄舞,在空中打著旋兒,迷得人睜不開眼。江秋瞇起眼睛,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余送風,還記得不,咱倆最早就是在這條路上認識的。”
“咋不記得,那時候有個傻小子,大清早就扛著兩桶水,說要走回家。要不是我攔著,怕是直接累死在路上了?!?/p>
“哈哈,對對對,大恩人,感謝您嘞!”
江秋曾經(jīng)一夜之間成了孤兒,生活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街坊鄰居罵他是喪門星,同齡的孩子也孤立他,他無數(shù)次幻想過死亡,甚至那一次真的希望自己被壓死算了。但就在那時,余送風出現(xiàn)了,像一縷春風,吹散了江秋心中的陰霾……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宋老頭的餐館前,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那里。宋老頭餐館里走了出來。
“準備好了就出發(fā)吧?!?/p>
馬車緩緩駛在小道上,宋老頭看著兩人萎靡不振的模樣,隨口問道:
“怎么,昨晚上當賊去了?”
兩人猛地一激靈,余送風低聲道:
“沒,就喝了點酒?!?/p>
宋老頭笑著罵道:
“倆慫包!喝酒能咋樣?大不了挨頓罵,屁股一拍還是爺們兒。你們這副孬樣,我還指望你們進城找媳婦?”
兩人聞言一愣,找什么媳婦?不是去參加問天儀式嗎?宋老頭一眼看穿他們的心思,笑道: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p>
馬車漸漸駛?cè)虢瓧鲊某情T。江秋掀開窗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里暗嘆:
“雖然是個蕃國,但這排場可一點不輸京城?。 ?/p>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宋老頭領著江秋和余送風下了車。江秋抬頭一看,這里應該是個廣場,中央有個圓形的祭壇,大概就是問天臺了。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個個衣著光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再低頭看看自己,草鞋布衣,一股窮酸氣撲面而來。江秋心里正自慚形穢的時候,不遠處有兩個身影朝這邊走來。走在前面的是個身著素白紗衣的姑娘,看起來和他們年紀相仿,容貌極美,后面跟著一個身穿黑袍的高壯男子。
姑娘走到近前,向宋老頭行了個萬福禮,聲音溫婉柔和:
“宋爺爺,別來無恙。”
宋老頭爽朗地哈哈大笑:
“小蘇,幾年沒見,長得這么漂亮啦!還真是女大十八變?!?/p>
姑娘掩嘴輕笑。
宋老頭突然低聲問:
“小蘇,這是你男朋友?”
姑娘搖了搖頭:
“母親想撮合我們,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宋老頭松了口氣,轉(zhuǎn)頭對江秋和余送風說道:
“這位是梨花鎮(zhèn)蘇家的,蘇淺。她父親和我是舊識,你們互相認識一下?!?/p>
隨后不停向二人使眼色。
余送風心領神會率先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微笑著說道:
“初次見面,我叫余送風,請多指教!”
“你好,我叫蘇淺。”
蘇淺微微一笑,卻沒有去握他的手。
余送風尷尬地縮回手,回頭瞪了江秋一眼,似乎在說:你行你上。
江秋強忍住笑,卻忽然發(fā)現(xiàn),蘇淺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江秋心里奇怪:我又沒余送風帥,她看我干啥?他抬起頭,視線與蘇淺交匯的一瞬間,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出一行金色的字——
「兩世共存,陰陽輪轉(zhuǎn),七人雙生」
短短十二個字,卻讓江秋心神一震。
雙生者除了自己還有六個,而蘇淺正是其中之一!
就在這時,一聲鐘鳴響起,廣場中央的問天臺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顆蘋果大小的鮮紅小球。遠處閣樓上站著一道黑色身影,竟是剛才先前的黑衣人,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理會江秋。
只見黑衣人出現(xiàn)在廣場中央,將紅球高高拋向天空,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雪白的長劍。
“請君舉劍,與我,開淵!”
數(shù)十道劍光從四面八方飛掠而來,凝聚于長劍劍尖。黑衣人揮劍斬下,紅球瞬間破碎。劍尖劃過的軌跡撕裂空間,留下一道血色的裂縫。
“命淵始啟,萬靈歸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