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jié),花開正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甜香。青石板路蜿蜒穿過這座名為“落霞”的小鎮(zhèn),兩旁是古舊的木屋,屋檐下掛著串串紅燈籠,雖不是什么節(jié)日,卻也透著一股暖意。鎮(zhèn)上的人們?nèi)粘龆鳎章涠?,日子過得平靜而安寧。
裴清是個孤兒,自小被鎮(zhèn)上的李婆婆收養(yǎng)。他身材頎長,面容清秀,雖生活清貧,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洗不去的陽光氣。此刻,他正蹲在河邊,仔細清洗著剛從地里采來的野菜。河水清澈見底,映著岸邊隨風搖曳的垂柳,一切都那么靜謐美好。
“阿清!發(fā)什么呆呢!”
身后傳來一個清亮的嗓音,裴清回頭,看到好友阿禾正朝他走來。阿禾是鎮(zhèn)上鐵匠的女兒,性子爽利,說話像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的。
“沒,洗菜呢?!迸崆逍α诵?,將一把野菜放到竹籃里。
阿禾走到他身邊坐下,拿起一根柳枝在水里攪動著:“你這兩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又想你娘了?”
李婆婆不是裴清的親生母親,這件事在鎮(zhèn)上不是秘密。裴清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李婆婆也只說是在河邊撿到的他,脖子上戴著一塊玉佩。那塊玉佩是唯一的線索,他一直貼身帶著。
“沒有?!迸崆孱D了一下,說道:“就是覺得日子過得太快了?!?/p>
阿禾噗嗤一聲笑了:“快?你一天天的,除了干活就是發(fā)呆,哪里快了?我看你就是閑的?!彼f著,用柳枝蘸了水,調(diào)皮地在裴清臉上甩了一下。
裴清躲了一下,笑罵道:“別鬧!”
兩人鬧了一會兒,阿禾突然收起笑容,看向河對岸。那里,有一隊馬車緩緩駛來,一看便不是鎮(zhèn)上的人。
“喲,鎮(zhèn)上多久沒來生人了?!卑⒑毯闷娴卣酒鹕?,拍了拍手上的水。
裴清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打頭的馬車裝飾華麗,一看便知來人身份不凡。車隊在鎮(zhèn)口停了下來,下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氣質(zhì)溫婉,眉眼間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在她身邊,牽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小女孩梳著兩個包包頭,眼睛又大又亮,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女子的隨從上前,向鎮(zhèn)長打聽客棧。鎮(zhèn)上最好的客棧也就是裴清家樓下的“落霞居”。鎮(zhèn)長熱情地將他們引了過去。
裴清看著那女子牽著孩子遠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搖了搖頭,將這種奇怪的感覺甩開,繼續(xù)洗他的野菜。
接下來的日子,裴清與那位新來的女子——沈若華,以及她的女兒,小名喚作念兒的小姑娘,有了更多的交集。
沈若華在落霞居住了下來,帶著念兒。她的隨從們則在鎮(zhèn)上租了間院子。沈若華似乎并不急著趕路,每日里除了必要的采買,大部分時間都陪著念兒。
裴清在落霞居幫忙干活,負責打掃庭院、端茶送水。一來二去,他便常常見到沈若華母女。沈若華性子溫和,對誰都客客氣氣。念兒活潑可愛,很快就和裴清混熟了。